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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来穿好鞋袜,突然一个纵身跃向河心,身子如柳絮般轻飘袅娜地落向水面。众人惊呼还未出口,但见那少女的左足犹如蜻蜓点水,在浮萍上一沾即起,又一个纵跃便已到了对岸,随即身影没入蒿草丛中,踪迹皆无。
河边的少年们张口结舌,犹如身处梦境,少女消失许久,他们还在拼命揉搓眼睛,以为是看到了一位飘然而去的仙女。
是啊!除了仙女,人间哪有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子?齐国有女美如仙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久遂传遍了天下。
春风乍暖,暖意甚至洋溢至少女脸上。少女的步伐,如她内心一般轻快。她想到刚才众人惊艳的那一幕,心中抑制不住地得意,暗想:回去后一定要跟师兄讲讲,不知道他会笑成什么样子呢!脑海中一浮现那个英俊雄健的身影,少女的脚步突然轻柔了下来,脸颊上掠过片片红云。
走出野蒿地,但见一青丘,青丘脚下的栎树林边,一户小院在望。院内小屋茅顶柴扉,屋顶的几圃地里种满了果蔬,一丛野花也开得正旺,院外竹篱笆上爬满的紫色牵牛花正在风中向少女微微点头。
少女轻移莲步走进院中,刚要叩门,忽地眼珠转了转,蹑手蹑脚地潜行到窗前,忍住笑偷偷往里瞧。
屋内陈设简朴,却收拾得异常干净。紧靠里墙的草席上跪坐着一个青年,身前的矮几上堆放着一块素帛,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篆文,那青年正在聚精会神地研读。
窗外的少女一皱眉,心中嘀咕:师兄啊师兄,你装了满脑子的剑谱,只怕未等你成为一代剑侠,倒要变成“一呆剑侠”了!
这么想着,她心头突然掠过一丝落寞之感,每回看见师兄练剑时的专注模样,少女总感到有莫名的不安与愁绪哽在心头。她不能阻止师兄练剑,但在她的心底却又十分矛盾地隐隐希望师兄不要继续钻研剑术。然而这一切,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师兄练剑是为报师仇。她这一点儿女情怀和复仇大义相比,无论如何都只能埋在心底。
师兄心中有剑、有义、有仇,不知道有没有我……少女伫立窗外怔怔地想着。
突然那青年右臂一动,手中多出一柄青铜剑,身形未动,长剑却向右上方斜削出去,手腕轻抖,只听“喀喀喀”三声,声未绝,剑已回。
只见那青年凝神细看前方,表情肃穆,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甚是沮丧。原来在右上方的屋梁上悬挂着一根细麻绳,垂下的一端系着一根短木棍,青年方才的那三剑正砍在那木棍上。
少女心疼地看着师兄沮丧的神情,改变了主意,一个箭步推门而入,笑嘻嘻地叫道:“师兄!”
那青年看见她,神色也登时舒展开来,笑道:“丽姬,你不好好练功,又去哪里玩了?”
这男女两人,正是从卫国逃出后避居齐国的荆轲与丽姬。
同样的时光流逝,却在荆轲和丽姬两人身上造成了不同的变化。避居齐都郊野之后,丽姬陶醉在寻常百姓的生活闲趣之中,渐渐平复了她的爷爷公孙羽之死带给她的伤痛;然而荆轲心中复仇的决心与意志却未曾消减,反倒与日俱增,他焦急地期望练就惊人武艺,以报师仇。
报仇,总是让人奋不顾身,也让荆轲忽略了身旁丽姬一日日成熟浓郁的少女情怀。
丽姬一扁嘴,回道:“我才不愿像你那样,整日只知道抱着把剑,都快变作冷冰冰的青铜了。你快跟它说话吧,趁早别理我!”
荆轲只笑不语。这个小丫头伶牙俐齿,与她斗嘴只能是自讨苦吃,何况他刚刚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跟丽姬讲,更不知自己能否承受她听后的反应。
丽姬跳上草席,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根木棍,但见上面有三道新砍的剑痕,深浅、间距几乎无二,她高兴地叫道:“师兄,你的剑法又有长进了!”
荆轲的脸上却全无喜色,摇头道:“苦练半年,进展微乎其微。”他指着那剑痕又道:“你看那切口处参差毛糙,且三道创痕并不连贯圆通,剑意断续艰涩,这正是未窥得运气之道的征象。”
丽姬听荆轲这么一说,再细细观察,也看出荆轲所言非虚,不由默然。
片刻,她柔声道:“无论如何,剑法总已有所进步,慢慢来,一定会得大成的。师兄,我相信你。”
荆轲苦笑道:“慢慢来?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嬴政寿终正寝吗?师父……”他猛然反应过来,将后半句话狠狠吞进了肚中,转过头假装看几上的素帛,不敢再接触丽姬的双眼。
急拉轻咬樱唇,抬起苍白而秀丽的脸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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