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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地说:
“不瞒二位,首长那边的电话,是我的意思。具体是谁落实的,我不说,二位心里也清楚。我并不是刻意背着二位搞什么小动作,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别说你们了,稍有脑子的人,一想就明白了。我是太着急二团的工作了,想早点把他们的班子配齐,免得人心不安,影响工作,这是实话。但做你俩的工作又比较困难,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这也是实话,请你们原谅。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有什么事不能摆到桌面上,大家把话说清楚,而非要采取些手段,把事情搞得复杂化,让大家心里不舒服,不痛快,真是得不偿失!其实说实话,我也知道用贺建国比用杨新光更合适,也更顺理成章。但我还是坚持要用杨新光。我用杨新光的主要考虑和动机,你们二位也早就知道了,我也就不多啰嗦了。我也知道部队不是慈善机构,容不得恻隐之心,但我对杨新光这个人,就是放不下恻隐之心。有些情况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刚听说不久。听了以后,脑袋瓜子一热,就出了那么个下策,可见脑袋瓜子是热不得的。
“以前我只知道杨新光的老婆下岗了,着急上火地到处找工作,听说还到总医院给院里一个老太太当过陪护!他还有个上初中的女儿,正是花钱的时候,以前我只知道这些,还挺同情他的,谁知他的情况还不止这些,比这些更糟!他老家有一个80多岁患老年痴呆的父亲,还有三个孤苦伶仃的侄女。这三个侄女最大的9岁,最小的只有3岁多。杨新光的大哥精神不太正常,年龄很大了才娶了个老婆。一连生了两个女儿还不算,非要再生个儿子。为了生儿子超生,家里的房子都让村里给扒了。村里呆不住,他们就跑到临沂一个亲戚家去偷着生。结果他嫂子大出血,命都搭上了,还是生了个丫头。他大哥受不了刺激又犯病了,到现在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地不知下落。现在杨新光的妹妹在家里撑着,他妹妹30多了,为了娘家把婚都退了。她也只能出力,出钱养一家人的事还是要靠杨新光。我听说杨新光家从来不吃肉,他骗他女儿说,他们家是回民,不能吃肉。我还听说,杨新光的头发全白了,他那头黑发是染的!杨新光担心自己的一头白发影响自己在部队的形象,别的不舍得花钱,就是买染发剂舍得花钱!我听了这些,心里非常难受,再见杨新光时,都不忍心看他的头发了!
戎装女人 21(3)
“当然,杨新光在部队里的工资并不高,也许他转业到地方,运气好的话进个好单位,赶上个阳光工资,钱比这多一倍甚至两倍,不是更好一些,更实际一些吗?但杨新光是个什么人你们不是不知道,应该说,他是个有追求、有抱负的军人,对他来说,政治生命比金钱更重要。人活一口气,杨新光把这口气看得比任何一个人都重要,因此,他活得非常有骨气,也有自尊。吕师你知道吗?你退给他的那一万块钱,还是他老婆找我老婆借的。不瞒你说,给你送钱的馊主意还是我老婆出的。我要申明,事先我并不知道,是你把钱退给杨新光后,杨新光回去动手打了他老婆,我才知道的。那天晚上,他老婆上我家还钱,脸还肿着,哭哭啼啼的。她走了以后,我老婆还埋怨你,说你这种家庭的人不知人间疾苦,没有人情味。当时我还问她:吕师收了钱就有人情味了吗?如果她收了钱,你又该有话了,说她连这种钱都收,别说人情味了,连人味都没有!我老婆当时还笑,说当官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唉!说这些心里真不好受,堵得慌!你们心里不堵吗?”
并排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干部子弟,下意识地彼此看了看,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本来兴师问罪来的,让人家王政委这么一番痛说杨新光的悲惨家史,马上就主动变被动了。岂止是变被动了,还变得左右为难了:点头吗?没这么幼稚吧?摇头吗?哪能这么铁石心肠呢?总之,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吕师和陈昆并肩坐在势单力薄的王恩江对面,不光被动了,也不光难受了,还有些坐立不安了!
王恩江毕竟是个厚道之人,他不光能对杨新光那种人动恻隐之心,他对吕师和陈昆他们这种人也会动恻隐之心的。虽然他们这些人不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恻隐之心,也不太乐意别人对他们好心好意地动恻隐之心,但谁能保得住他们一辈子养尊处优地不用别人恻隐?现在,此刻,厚道仁义的老王就不得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恻隐之心了。
王恩江换了个话题,口气依然有些沉重。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换了话题而好起来,那是因为他的话题依然有些沉重。他的话题虽然由说别人转换成了说自己,但由于说别人是同情,同情需要语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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