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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小,但头很大,脸也大,脸上有很多肉。万小三子捏住他的两边脸蛋,把他提起来,裘奋斗肯定是很痛,但他眼泪噙在眼里却不掉下来,也不吭声。裘奋英看不过去了,走到万小三子背后,伸出两只手对准万小三子的两个腰眼呵痒痒,万小三子怕痒,腰里一软,手里就没劲了,裘奋斗挣脱出来,仍然不吭气。裘奋英说:“哥哥你快跑!哥哥你快跑!”裘奋斗偏不跑,犟头犟脑地瞪着万小三子,万小三子倒没了趣,说:“不跟你玩。”裘金才从屋里出来,拉了孙子孙女的手,说:“叫你们少到院子里来,叫你们在屋里呆着。”两个小孩不吭声,就被拉进去了。
我批评万小三子说:“万万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裘奋斗好好的又没有惹你,你为什么要欺负他?”万小三子说:“什么种子开什么花嘿什么阶级说什么话,万医生,你什么阶级?”我还是批评他说:“万万斤,你小孩子不要乱说,什么阶级不阶级,你不懂的。”万小三子说:“万医生,你给我听着,你以后别再叫我小孩小孩的,我长大了。”我“嘻”了一声,嘲笑他说:“小孩总是说自己长大了,一个你,一个马莉,马莉还说要结婚呢。”万小三子愣了一愣,说:“马莉要结婚,她跟谁结婚?”我见他认真了,更觉得小孩子好笑,我说:“结婚呢,热昏吧,你见过十岁的小孩结婚?你以为是旧社会,童养媳啊?”万小三子说:“不对,马莉不是十岁,她是十二岁,跟我同年,比我小一个月零五天。”我说:“你倒弄得清楚,你弄这么清楚干什么?查户口?”万小三子总是一副流氓腔调,但我问他把马莉的年龄弄那么清楚干什么,他忽然收敛起流氓腔,甚至还红了一红脸,说:“你懂个屁,不跟你说。”就跑了出去。
一个星期以后,万全林又来了,他还是守在门角落等涂医生出去后才进来的。他的腿骨已经长好了,不疼了,我替他再换了一次药,跟他说:“好了就好了,你别多说了。”我不想他出去给我吹牛,说涂医生的本事不如我,就像上次我夹出了万小三子耳朵里的毛豆,他就说我爹不如我,害得我爹吃我的醋。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夹毛豆完全是因为我不懂医,你想一个不懂医的人,听说一个人耳朵痛,能怎么办?也只能扒开他的耳朵看看吧,这一看,就看巧了。而万全林的腿呢,和万小三子的耳朵一样,我也只是扒开来看一看而已,可是因为裘金才曲文金他们看热闹,我有英雄主义思想,才硬着头皮弄了这一手。
好在万全林也不笨,他知道我的意思,跟我保证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要给涂医生一点面子,再说了,下次生了病,还是要找他的呀。”虽然我替他治了腿,但他骨子里还是相信涂医生。不过万全林这一次说到做到,不仅自己闭紧了嘴巴,还吩咐家属不要张嘴,但是他却忘了他家还有一个最难缠的家属,那就是他的小儿子万小三子。万小三子向来喜欢添油加醋,结果一传十,十传百,事情越传越远,还越传越神,弄得大家看见我,都格外地客气,有人竟还恭喜我,又说起我的鬼眼。
后来涂医生也渐渐地听到点风声,听出点意思,却不肯直接问我,就拐弯抹角地跟曲文金探听。涂医生假装想不起来了,说:“万全林?哪个万全林?我怎么不记得万全林?”其实我知道他记得万全林,知道哪个是万全林,因为他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盯得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最后涂医生总算微微地点了点头,说:“到底是我教出来的。”他能这样想,我心里轻松了一点,赶紧谦虚地说:“涂医生,名医看病头,庸医看病尾。”不料马屁拍到马脚上,我把话说反了,常言应该是“庸医看病头,名医看病尾”,我的意思,分明就是在骂涂医生庸医说我自己是名医呀,涂医生气得哼了一鼻子,说:“你少来你爹那一套。”他又牵连上我爹了。又说:“万泉和,你到底想证明你是我的学生,还是你是你爹万人寿的儿子?”我说:“我既是涂老师的学生,又是我爹万人寿的儿子。”涂医生听了笑起来,说:“你说的倒是事实,不过我要警告你,你虽然行医还可以,但是你对女人实在是不了解。”
我知道他在说刘玉,但我假装不知,我看到裘金才在院子里晒被子,我就去逗他。因为我知道裘金才的心思,有时候我高兴,有心情,就逗裘金才说曲文金,或者我没有心情,情绪不好,我也会逗裘金才,好像跟他说了曲文金,他高兴,我也会跟着高兴起来。这会儿我避开涂医生,去跟裘金才说:“裘金才,你和你家媳妇很有缘哎。”裘金才说:“咦,你怎么知道?”我说:“这是明摆着的嘛,你叫裘金才,你媳妇叫曲文金,你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金字。”裘金才最乐意听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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