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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锈蚀,但依然坚固无比,确实如蒋亭虎所说的那样:神仙难下手。
“行了,放我下来。”韦九失望地说道。“孟夫子,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我实在看不出名堂来。”
“先别下来,给你这个。”孟松胤从裤兜里掏出铁麻花递给韦九。
“干什么?”韦九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用它划拉一下窗框部位,把表面的墙泥剥开一点,看看有什么结果。”孟松胤提醒道。
韦九用铁麻花在窗框里侧的位置用力划拉,墙粉纷纷掉落,露出了里面白生生的木框。
“有脚步声,快下来!”一直注意着走廊上动静的小江北提醒道。
韦九连忙住手,迅速跳落到铺板上,不多时,窗口走过两名士兵,叽哩咕噜地交谈着渐渐远去。
“大家都看见了吧?”孟松胤轻声问道。“整间号房,就数这窗口最薄弱,跟保险箱上的锁一样,可以说是唯一的缺口,所以我把它说成是阿喀琉斯之踵。”
老鲁和张桂花直到天黑前才被放回来,脸上和手上全是被尖钉刺出、划出的伤痕和血迹,神情恍恍惚惚,进门后趴在铺板上动都不愿动。
“站了整整一天,真他妈够呛。”韦九摇头叹息道。
“这该死的玩意儿,没点毅力还真撑不过来,要不怎么叫好汉笼呢?”庞幼文道。“赶紧帮他们俩揉揉。”
大家一拥而上,围着两位“好汉”敲背、捶腰、按摩双腿。
“希望这是我们在野川所里吃到的最后一次苦了,”孟松胤一边揉着老鲁的颈椎,一边拉着长音像念诗一般吟咏道,“黑夜降临,黎明还会远吗?”
二十、世外桃源
石湖边的那座小镇,实际上只能算是一处较大的村落,聚居着两百来户农户,连一家像样的客栈都没有。
李匡仁在集市周围问了许久,总算打听到镇上有一家唯一的栈房名叫“同安客舍”,走去一看才发现,说是“客舍”,其实就是民居,乃一家房屋宽敞的殷实人家腾出几间空屋,门口挂块牌子招揽生意而已。
李匡仁要了两间房,连食帐算在一起总共才五角钱,实在便宜得出乎想象,不过进房间一看,马上又哭笑不得起来,所谓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农具和杂物,床上还躺着一架纺织土布的织机。店家解释说,这里除了农历八月十七“五通神”生日之际有人到上方山去进香,平时根本没有客人,不过不用担心,马上就可以打扫干净。
不多时,店家端来饭菜,居然是像模像样的炒药芹、炒鸡蛋和大米饭,李匡仁奇怪地说,大米在城里早已纳入配给制,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的小日子反而过得舒坦。店家笑着说,这里跟城里比毕竟偏僻,日本人也很少来,所以家家户户都勉强过得,一般人家的后院里都埋着几缸大米。
“照这么说,西山那边的日子应该更好过了……”齐依萱沉吟道。
李匡仁中途转向的目的地是太湖中的西山岛。
清乡行动即将展开,吴江一线同样难以幸免,说不定还会是重灾区,此时去投奔祖父母,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一来人身安全没有保障,二来极易再度受到梅机关的骚扰。目前清乡行动还未开始,日本人的凶残已经登峰造极,今天下午在横塘检问所门口看到的“竹裂”惨剧就是最好的例证,所以日后暴烈的程度根本无法想象——李匡仁的意见是要躲就躲得远一点,干脆隐入茫茫太湖中去。
李匡仁的另一项决定更加令人吃惊:从今天开始不再为梅机关卖命,与齐依萱一并逃进太湖,做一个良心放在天平上不再倾斜的普通中国人。
“你确实甘愿放弃所有的前程?”齐依萱问。
“什么前程?我看是朝不保夕,而且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李匡仁苦笑道。
“而且什么?”齐依萱忙问。
“现在还不方便和盘托出,”李匡仁把问题挡了回去,“老实说,我想逃离这个漩涡的念头,也不是今天心血来潮才突发奇想,只不过下午在横塘看到的那一幕,在我身后推了一把,让人一刻也忍耐不下去了。”
“就怕西山岛不是你想象的世外桃源,那就糟糕了。”齐依萱面有忧色。
李匡仁出身于苏州城中的富户,三七年日军轰炸苏州时全家罹难,当时他正在上海读书,总算留了一条性命,所以,在梅机关个人档案的亲属一栏里,只有一个“无”字作交待。但是,李匡仁还有一条不是亲属却胜似亲属的关系,日本人并不知晓——从李匡仁呱呱坠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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