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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马厩饲洗。在马厩的另一头,正对着大门,几位气度不凡的侯爷和贵人从车上下来,客气地和满面笑容恭候着的邴氏家族的大公子邴德和二公子邴福兄弟俩打着招呼,然后相跟着一同走进大宅内苑。中堂里早有几位先到的客人踞胡床而坐,见主人和新客进来,纷纷起身,彼此拱手。邴德一招手,仆役们开始通过园圃透着斑驳树影的花径间和楼阁的走廊端送着餐具和茶水。
一个歌伎在堂前抚瑟而歌,那嗓音清丽而曼妙。年轻的安丘侯张不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色迷离,肥胖的脖子上的赘肉连上腮帮子,一抽一抽地,好像在吞咽着什么。曲逆侯的曾孙陈为、平曲侯公孙浑邪的公子公孙贺和公孙敖兄弟俩则各自调笑侍立一旁、给他们添茶的婢女。那婢女不时咯咯笑着浑身乱颤,那神情、那窈窕的模样真是秀色可餐。杜氏的长子杜荣和宛孔氏的大儿子孔啬玩起了博陆之戏,一开始两人就争得脸红脖子粗,而韦氏和无盐氏正在观赏庭前栽种的异卉。邴德和邴福奉父命在长安买地置宅,以作交游诸侯之用,这也是经商之道。这样的宴会通常要进行一天,客人不是公侯大宦的子弟,就是富可敌国的商贾。
邴氏和宛孔氏的祖先均是魏地的大梁人,炼铁为业。秦灭魏后,他们和宛孔氏家族被当作豪强大族迁到南阳郡。在那里,两个家族干脆扩大产业规模,不仅熔铸金属,同时开凿池塘养鱼,成队车马交游于诸侯,因而得到经商之便,家中财富多达数千金。由于对诸侯权贵出手赠与十分大方,他们的名声也和游闲公子一样传播开来。
邴德从内堂走出,只着一身刺绣深衣,他约摸30多岁年纪,除去了出门走动的冠剑饰物,愈发显得精干,气宇轩昂。他走到水阁的中央,优游闲雅地朗声说道:“今日略备薄酒,诸公赏光与会,我兄弟俩不胜荣幸。先观南阳歌女郑姬之舞如何?”
客人们纷纷坐直了身子。杜荣和孔啬收起了墨漆雕花博陆之具,两人兀自不服气地嘟囔着,韦氏和无盐氏也从花坛那边走回,坐回自己的胡床。
看着盈盈而出的歌女,公孙贺忍不住想起了什么,不禁咧嘴微笑。安丘侯张不疑见状打趣道:“听说主上在平阳公主家带走了卫氏歌女②,此歌女与彼歌女究竟如何?”
听到这话,紧挨着公孙贺的武安侯田鼢之子田掌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说道:“这是子叔③和平阳公主、平阳侯两口子布置的好事,不过,子叔,不会也是卫君孺④的主意吧。”
公孙贺有点尴尬地干笑一声,没有答腔。倒是无盐氏替他解了围:“妙哉,此女!邴公子,改日到我那里观胡姬之舞,也别有风味。”说罢,他有点亵淫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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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歌女与贵人
几个乐工轻轻敲着灵鼓,弹着琴,鼓着瑟,吹着籁①,击着筑。歌女披一身白纱,蹑着舞屐,轻盈起伏,目挑神逗,翩然起舞,那一袭长袖几乎拂过了眼珠子快瞪出来的邴福的面孔,一股异香随着裙袂飘动在堂前荡开。歌女脚下“的的”响着应和着节奏,嗓音似凤凰鸣叫,婉转至极,唱道:
丈夫呵丈夫,你是国家的英雄。
丈夫你手持精锐的武器,充当国王的前锋。
自从你走后,我的头发就像风中的乱草。
家里再也没有温暖,我为谁妆饰面容?
舞步急促,纤腰摇晃,眼波四顾,体态如风中弱柳。客人一边喝着醇酒醪浆,细嚼着炙肉和鹿脯,一边兴致勃勃地观赏。主客之中最年轻的是邴福,刚及弱冠,显出一副血气未定的神态。他对歌女又是招手,又是目挑。在纤纤舞步之间,歌女也颇含蓄地对他作着手势,取媚这位新主人。
见歌女一味取悦于邴福,无盐氏有些懊恼。他略为宽了宽腰带,又喝了些醪浆,肥胖的脸上泛出油汪汪的红光,硕大的臀部压得胡床吱吱响。这里,数他年纪最大,是个40余岁的中年人,本不该和年轻人混在一起,但得知受邀的客人中有公孙兄弟、田掌、陈为这样有身份的直接参与高层机密的少壮势力,他便来了,他是有心要打探些内幕消息的。
歌女又换了曲子,作起郑姬之舞②。唱道:
有郑国的女子叫曼姬,身披白衣;
衣裳装饰着纤罗,像雾一般美丽。
飘逸至极,身躯摇晃;
如云如雾,曲线像高山溪谷。
缥缥缈缈,就像神仙降临。
我要和她游戏于花园,极尽欢乐;
玩累了之后一同在清池沐浴;
于是像楚王登云阳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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