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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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高耸入云,重檐层叠,琉璃瓦生辉,富丽堂皇之地,却也藏污纳垢。
雷雨天的深夜,白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常的誉王府不见人烟,树枝在黑暗中张牙舞爪,花朵散发着惑人的香气,连平日毫无存在感的井口都发出潺潺水声。
所见皆是她熟悉之景,可她从未在这里感到心安,这里是她漂泊的暂居处,是她不敢往其中添置新物的誉王府邸。
萧蕴龄感觉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血迹污了洁白绷带,昏沉吞噬神志,五脏六腑火烧般的疼。她游魂般行走在誉王府中,祈祷神明的拯救。
天地辽阔,可誉王府之外却是陌生的险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逃出来不过是不想遂了他们的愿嫁给王万利。
直到曦光破开厚重的云层照在身上,她仍然漫无目的,身上的衣裙已经半干,褶皱的布料上是污泥与雨水的酸臭。
她步履沉重地重复着前行的动作,隐约听到了迎亲的唢呐声与锣鼓喧天,她熟悉的人欢声笑语地说着百年好合恩爱长久的美言,但她不应该听到的,这场婚姻所有人都默认应该低调进行,不会有乐声。
这是将她如货物一般卖给王万利的催促声,他们商量着,让已经声名狼藉的她发挥最大的价值。先是王万利出钱从姨娘手里买过她,再将她妆点后标上新的价钱卖给新客,最后又将她转手到何处呢?
她好像是死了吧,在他们眼里她和死物没有区别。
萧蕴龄难受地蹲在地上,这些喜庆的声音令她干呕着,却因许久没有进食而吐不出什么。
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迎亲乐声渐渐远处,世间空茫茫一片,耳朵里只有古老的来自大地的低鸣,哀悼他人为她准备的葬礼。
在忍受身体的痛苦中,萧蕴龄蓦地想起了在血腥味弥漫的狭小悬崖边,沈策神情愉悦地感受生命从身体流逝,她似乎懂了他的一些想法,当□□的折磨能够让人暂时忽略精神世界的崩塌,这些折磨于他们而言是逃离现实的良药。
可是她真的很难受很难受,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她都很惧怕疼痛,光是想象伤痕便能叫她头昏眼花,更何况是落在她身上。
她不想如此窝囊地死去,脏兮兮地,死在传闻中逃婚的路上。
她得找人帮忙……
萧蕴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凭着神志仅剩的清明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她看到了那处精妙绝伦的假山,嶙峋奇石与翠绿青葱相映,是人工绘成却又佯装自然的画卷。
她顺着连接院落与假山的小道下去,抬手叩响门环,在等待的途中,她抱着膝盖蹲在门前,长裙逶迤。
无论是他人献上还是自己主动,她还是来到了这里,以自身为诱饵,寻求沈策的一丝施舍。
在誉王府中唯一的、拥有能力帮助她的只有沈策。
在来人的脚步声中,黑色皮靴出现在她的视线,她抬头仰望,直到看到熟悉的脸,她眸中的警惕才松懈下来。
“我无家可归了。”沈策听到她轻声说道,声音飘渺如烟,轻触即散。
鸦青衣摆垂落在地,他在她身前蹲下,平视她黯淡的双眸。
她试图在他脸上看到怜悯,可是他脸色如常,并无意外,似乎预料了她的到来。
“你能收留我吗?”她欲如往常一般拉他的衣角,却又估计弄脏他的衣袍而局促地收回手。
原谅假装的可怜与真正的悲惨会在细节处体现,萧蕴龄敛下眼帘,心中叹息。
“可以。”她恍惚中听到的回答。
她一无所有,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
这是事实,也是她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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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剪碎的嫁衣片片散落在女子闺房中,王霓将陶罐推倒,流水将桃枝与碎片冲散,她手持锋利的剪子,在房中搜寻。
除却红色便不见喜意的院子内,王霓盯着落下地上锈迹斑斑的锁链,钥匙还插在锁芯中,在雨水冲刷下流着红色的锈水。
她的女儿,在出嫁前的夜里,从她身边离开了。
王霓的胸膛急剧起伏,干瘪的双唇因气愤而发抖,“她丢下我了,她果然丢下我了。”
“姨娘,要不就算了。”李嬷嬷拉着她,苦口婆心地劝道:“把聘礼退回去,和五小姐把话说开,好好过日子。”
“嬷嬷,我和龄龄只差最后一步便是夫妻,她几乎已经是我的妻子,怎么能随口作废。”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