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页)
对鬼神不应该有谄媚或求福之心。孔子说禹很伟大,“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论语·泰伯》),自己吃得很简单,对鬼神祭品却办得非常丰盛。这些都是在谈论鬼神。孔子从未怀疑鬼神的存在及意义,那是属于信仰的领域。信仰需要诚敬之心及实践之志,光靠言谈是不够的。孔子不谈的是一些灵异事件,包括算命迷信这些事情。说实在的,算命的事不能说完全不准,像有些人可以预言将来如何。只是通常一个人算命算十次准一次,九次不准都没人说,那一次准的却被很多人加以宣扬。以今日来说,求神拜佛或者烧香算命,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可能使人疏忽自己的责任,无法活出人的尊严。
总之,孔子为什么不谈怪、力、乱、神?是因为他是一个脚踏实地、理性清明的人文主义者。他认为人生有正路要走,你不要费太多心思在“怪、力、乱、神”上面。在人的能力所及范围,绝不逃避责任;在人的能力所不及的范内,则乐天知命,不再徒逞口舌或强为说词。
《论语》里还有一段说:“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论语·子罕》)孔子很少主动谈起有关利益、命运与行仁的问题。“罕言”不是不谈,是很少谈,有时学生问到这些问题,孔子也会答复。但他很少主动去说,表示慎重之意。为什么慎重?因为这三者皆为世人所关怀,又由于听者有个别差异而容易引起误解,所以不宜做泛泛之论。第一,“利”代表利益。利是人之所欲,孔子并不盲目反对利,而是强调“见利思义”,利须与义配合。但义与利的分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直接谈利,容易使听者误入歧途,如“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你看到小的利益就很难规划大的目标,因为很多人听到“利”,马上就心动了,所以孔子不愿意多谈。
第二,“命”,人生际遇的穷达顺逆以及生老病死等很多时候非理性所能解释。孔子认为,人应该凭着自己的能耐,努力完成天赋的潜能,要坚持既定目标,“知其不可而为之”。如果多谈“命”,难免使人妄图侥幸或灰心丧志,以为一切既已注定,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这与儒家的理性精神和刚健态度是背道而驰的。而且,孔子所谓的“命”,兼指命运与使命;命运是盲目及被动的,使命是清明和主动的。重要的是如何在面对命运时,把握自己的使命。但命运与使命的分辨更是微妙,不能不慎重言之。
第三,“仁”,孔子也很少谈。大家觉得奇怪,“仁”不是说的很多吗?“仁”在《论语》里出现一百零四次,怎能算罕言呢?但是我们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孔子很少主动谈“仁”,都是学生问了,他才回答,而且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样。譬如颜渊问仁,仲弓问仁,司马牛问仁,学生们纷纷请教什么是“仁”,孔子才回答。换句话说,孔子很少主动谈“仁”,是因为“仁”代表道德理想,而道德以“实践”为主,多谈无益,“我欲仁,斯仁至矣”,我要走上“仁”的路,“行仁”的机会自然出现。而且“仁”与每个人的具体情况有关,谈“仁”要因材施教,看这个人处境如何,怎样做对他而言才是正确选择,因此最好留待学生请教时再做说明。
总之,“罕言”并非像“子不语”一样,完全不谈,但是要谨慎。因为多谈“利”将使人忽视“义”;多谈“命”将减低理性成分及奋斗意志;多谈“仁”于事无补,因为“仁”必须终身力行。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孝出于天性
谈到孝顺,很多人认为,那是儒家的专利吧。其实不然,道家也强调“孝”。庄子说:“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庄子·人间世》)子女爱慕父母,这是命中注定的,是你内心不能解除的;你再怎么说我有超脱的智慧,我有不同的人生观,你还是会爱自己父母。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因为父母如果过得不快乐,做子女的一定会担心,这是天生的。
孔子说:“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论语·里仁》)父母亲的年纪,做子女的不能不记得;一方面为了他们得享高寿而欢喜,另一方面也为他们日渐老迈而忧虑。这句话很让人感动。因为根据司马迁的说法,孔子三岁父亲过世,十七岁母亲过世,他根本没有机会感受到父母年老时做子女的心情,但却说出如此贴切子女之心的话,可见他过人的感通能力以及对人生现象的深入观察。人的生命总是有限的,看到父母年纪越来越大,做子女的会越来越担心,这是人之常情。
孟子以舜做例子,“人悦之、好色、富贵,无足以解忧者: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孟子·万章上》)舜当了天子,天下人都喜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