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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他冷冷的一哼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试探的一问并没有问出任何东西来,只是心里吴仲达阴暗的色彩又加了一层。
狱长房间到曾通的单人间并不近,曾通默默无语的跟着吴仲达走完黑暗中狭窄的甬道。回到自己的房间,曾通乖乖地站在原地。于是吴仲达将门锁好,正待转身离去,曾通忽然透过厚重木门上的栅栏——也是通气口——没头没脑叫道:“吴大哥。”
吴仲达没好气地回头,仍然是一张死人脸:“又干什么?”
曾通笑笑:“没什么。那么晚了,多谢。”
吴仲达一呆,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知道意味什么的表情,眼睛盯了曾通一眼,继而走开。
鹘山监狱的看守一律穿那种老解放鞋。曾通便躺在床上,努力分辨吴仲达轻微的脚步声远去,最后如同他的人一样消失在黑暗的甬道中。
狱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曾通开始漫无边际的寻思。有人偷听狱长和自己的谈话,怎么想,怎么不对。但不管怎样,狱长倒是给了自己一个非常有效打发时间的问题来思考。在鹘山监狱,有可能什么都缺,惟独不缺时间。曾通庆幸自己好歹多念了几年书,有相当的知识来分析和思考问题。这是他找到的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有可能偷听的人,马宣是一个,然后就是死气活样的吴仲达。会是他们两中的一个?还是他们两都有问题?吴仲达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这种事情多半有他,尽管刚才没有问出漏子也没有找出证据。那么马宣有关系吗?曾通回想起马宣那张面对狱长讪笑的脸,说不出的讨厌。自从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囚犯和新上任的狱长关系好了以后,马宣就不再象一路押送他的时候那样粗声恶气随意打骂了。这种做法让曾通颇有不快,因为这说明看守对囚犯的打骂是常有的事情。曾通自己曾经分析马宣似乎跟狱长套近乎,可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但不管怎样,马宣怎么看都象一个正常的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幻想,也许他是想让狱长以后调回城市的时候带他一起出去吧?这两个看守认识戈壁上的路,自然应该是当地人。人往高处走似乎也很正常。
慢来,曾通忽然想到,到底是他们中的谁在偷听并不重要。关键是为什么他或者他们要偷听。他们为什么要偷听呢?狱长为什么采取那样的方式和自己交谈?是不是狱长说的事情不利于他们,于是他们要不利于狱长?他们既然要不利于狱长,那么会不会不利于自己?狱长说了什么?
鬼!黑色墨水在黑色的“鬼”字上面打了几个叉。鲜艳的黑色,充满了怪诞而邪恶的诱惑。狱长在那张纸上留下的笔迹在曾通的脑海里一划而过,他的心脏顿时间似乎停住了。
难道是,鹘山监狱,在闹鬼?
一阵寒意从曾通胸口涌出,象一只看不见的冰冷的手抚遍曾通全身。他连连摇头,试图摆脱这种可怕的想法。无稽之谈,这是无稽之谈。我是受过教育的人……曾通不断地安慰自己,将身子缩成一团,企图抵挡胸口的恶寒和那只看不见的恐怖的手。
狱长说的是五年前的那桩事情。百羽他们的事情。对,就是这样。五年前来了四十五个人,死了四十个,非正常死亡,还有五个,但是有六人声称是五年前来的,伍世员多半有问题,他有什么企图?乌鸦和百羽是怎么回事?谁杀了他们?老舜?有鬼!监狱里有鬼!它们来了!它们在面前了!它们在注视自己……
黑夜并不黑,至少在城市是如此。城市的夜空,在远处混成一片的喧嚣声中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猩红色。曾通坐在地板上,心灰意冷地叼着烟卷。烟卷上的烟灰已经比未燃烧的部分还长了,一个红环套在烟已经燃烧和未燃烧的交接处,还在不断的后移。
远处一声警笛忽然响起,曾通一顿,是来抓我的吧?烟灰惨白的尸体滚落在大腿上。警笛越来越响,由远至近,正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呲的一声急刹车。警车在窗下停住了。窗边猩红的夜空被警灯映得一蓝一红,一蓝一红……
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曾通扭头看着门,模糊间想看看那个来抓他的警官长得和自己的想象是不是一样。他突然想到:“我不是已经在鹘山监狱了吗?这是梦吧。”
曾通睁开眼睛,果然,只是个梦。在梦里再被抓一次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只不过,自己好象在最后关头意识到了是个梦。曾通记得似乎在一篇什么杂志上看到过,人在梦中不可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看来这个理论已经被自己打破了。
才睡醒,脑袋混混沌沌的不大好用,眼睛也不大睁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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