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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院子和地,目下连爹娘都要抢,你好不讲道理!”全然忘了是自家母亲做事不地道,仗着出身高一截就抢了别人顶梁柱,又来欺压人。
少年临□□性大,日日夜夜叫母亲耳提面命,性子早收敛了不知多少,听了这话却哪里得了,捋袖子上去就要撕要咬,定然是蛮牛托生,一股子力气足可动天撼地。
连带着惊动府里养尊处优的后娘,同那吹多了枕边风的“后爹”。
那是好爹好娘的心尖肉,哪里能叫你一个野孩子碰到半块油皮?少不得打骂教训,板起脸来又要拿家法说事。人人都说有后娘便有了后爹,真是不假。
临光性子倔,吃不得亏,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一时半刻哪里能受得了这委屈,扁着嘴憋回一泡泪,连告状的话都不说,径直就道,“才不是我的错,我姓的是姜,吃姜家一口饭怎么就叫没道理!”死活不想再认那翻了脸的亲爹,连一句爹都不肯叫。
可这世间要是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哪还来的那么杀人放火行窃抢盗案子,县衙里大老爷早早就能回家睡大觉,日日只用吃俸禄遛狗逗鸟。
姜家这一门子乌眼鸡自然也是。新夫人瞧着黄脸婆不顺眼,糟糠妻又眼泪朝肚子里咽,登科及第的尚书郎早腻味了糟糠妻,恨她厌她一来就不得安生,本先打着要拿长女去联姻的念头也消减一半。
可道貌岸然的人天然就不要脸,一席没心肝的话能说得振振有词,“他是你弟弟,年纪还小,你长了这般大,不以身作则,竟还同一个小孩子置气……”痛心疾首指一指自己捧在心尖上宠得无法无天的幼子,恨不得立时就抱在膝上好好安抚。
“后爹”不给面子,后娘养的闺女也蛮横,不知自哪里跳出来就大声嚷,“姐姐是要害弟弟不成,弟弟还那般小……”火上浇油再哇地一声哭,梅雨时节夜雷都及不上她大声。
微发福的尚书郎一听,面目可憎起来,“没想到你这样狼子野心……”愤愤然伸手,抡圆了手臂就朝她脸上扇。
嘤嘤嘤,他身边夫人也在哭,拧着帕子盖住脸,真真假假谁知道,“老爷中年得子,我千疼万宠捧在手心里,不舍得打骂不舍得重话,谁知道大姑娘一来,我那心头肉……”
剩下她一个懵头懵脑的亲娘,乡野来的妇人只晓得拈针下厨,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自然哭也不是怨也不是,只能拖着她往身后藏。
她直直愣愣站着,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想明白,白白担下来这巴掌。火辣辣的疼在巴掌大的脸上似是火在烧,眼前的洪水猛兽身形一转就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
可这还不够,她最后一点希冀都被打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大姑娘带下去!韩家来下定之前不准她出门!”
她的命在此盖棺定论,小小的一方宅要圈住她,顶上两片破瓦可遮身,眼前铁锁锁住门,再多的人再多的事也见不到。
而她从来不知道,为何自己小小年纪还没在母亲身边撒够娇,忽然那声色严厉的父亲就要将她扫地出门卖了换前程。又为何这京都瞧着是个锦绣堆,内里却一片脏。
她被逼着早早看透,这深宅真是一座囚笼,里头困着的出不去,外头摸不到边的又绞尽脑汁要挤进来。
她哭不够,眼泪决堤一样落在无人的夜,连枕头都淋湿,堪比一场春雨,哗啦啦将一颗心泡出黄连苦。
然而她父亲是个硬心肠,才不会管她是苦是甜,称斤论两便能将一个生得天仙一样的女儿卖出高价,过定请媒日程排得满满当当。
连局外人都要感叹,这姜家哪里是嫁女儿,分明是上赶着卖女儿。好不容易攀附上韩国公府这棵大树,舍下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若是有人瞧得上肚圆脸圆的姜尚书,怕是那唯利是图的姜尚书也能将自己献出来。
嘘,这世间太多龌龊的事说不得,谁知他们到底暗地里做下什么勾当,是谋了人财还是害了人命,又或是营私舞弊狼狈为奸,手里捏着一点权柄便能无法无天。
可这梦太长,里头的人也太多,没有个三天三夜梦不完,时间线朝前一拉便到韩姜两家约亲的正日。
便是在这一天,少年临光初初识得韩国公府上公子,至此再也没有回头路。
☆、纠缠不休
寂静无声的夜,所有的星子都藏起来,扯一片浓云当被盖,落下层层叠叠的霾。
临光陷身于梦境出不来,她迷蒙间只是觉得想哭,白日里一惊一吓都是魇,困住她要逼得她想起刻意遗忘许久的事。
可挣扎良久只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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