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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来了。”萨莎奶奶拿毛巾捧着铁皮锅走过来,在秦恬的搪瓷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道,“尝尝,我特制的蔬菜蘑菇汤,还加了点熏肉,呵呵!”
“谢谢。”秦恬捧起杯子,感到热腾腾的。
“喝完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萨莎奶奶道,“还要走好久呢……”
“好。”秦恬慢慢的喝完了汤,身旁的伤员已经包扎完毕,但是一直没醒,只是篝火热热的,似乎让他舒服了很多,不再是紧皱着眉头。
她和衣躺下,背对着篝火,看着远处纷纷躺下的人们,被这宁静的感觉覆盖着,仿佛白天的铁与血都是一场梦,可是一闭上眼,那轰然的鸣响却汹涌而来,还有着压在最上面的战士睁着眼睛的面容……
小战士的眼神残留着惊讶与惶恐。
中年战士怒目圆睁。
还有很多,很多……甚至是车顶棚被轰炸机打出的一串弹孔都那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还有她扶着伤员走了没几步后,远处连环的爆炸声。
那个车队,只有她和伤员幸存了吧。
不行,完全睡不着……一切宁静都是假的!
秦恬翻来覆去很久,好不容易有点睡意了,四周的鼾声却开始此起彼伏,她烦躁的不行,只能刷的坐起来,摸到火堆旁的铁锅里的汤还有点温热,便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捧着杯子发愣。
“咳。”轻轻的咳嗽声。
秦恬看向身边,那伤员皱着眉转了转头,又咳了声,嘴唇似乎很干燥。
“醒了?想喝水么?”秦恬凑上去,学着萨莎奶奶,将干净的手帕沾湿,点在他的唇上。
“……喝。”
“要喝么?”秦恬想了想,一手扶着伤员的背,撑起他,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将水杯凑近,“来,张嘴。”
艰难的喂了几口,看着伤员胸口湿了一片,秦恬无比怀念吸管。
“还要么?”
“不……谢谢。”
“好吧。”秦恬放下杯子,这才发现一直在用自己的杯子喂别人,只能撇撇嘴,间接下又不会怀孕……
“还要睡吗?”
“……不,但你应该休息了。”伤员声音很轻。
“没事,我睡不着,你躺那么久了,骨头很不舒服吧。”
“……是。”
“呵,那就靠着吧,没事儿。”
“……谢谢……”声音顿了顿,“我叫皮埃尔。”
“秦恬。”
“禁典?”
“……秦。”
“亲……”
“好吧,挺像了。”像淘宝体了。
“我们,到哪了?”
“一个小村庄,我们要走去凡尔登,听说最快也要十多天时间。”
“这么久……车队,怎么样了……”
“那个,我也没亲眼看到,不知道。”秦恬说谎不打草稿。
“……我听到爆炸声了。”
瞬间被揭穿的某面不改色:“那你还问。”
“……呵……”沉默下去。
秦恬已经经历了太多次因为战争的冷场,她很淡然的继续看着篝火。
她以为两人会这样坐到天亮,暗自计算到时候自己那半边身子会瘫痪到几级残废,没想到没一会皮埃尔就低声道:“你还是休息吧,别因为我累到了。”
“……好吧。”秦恬不跟丫客气,小心翼翼的放下他,躺下就睡。
第二天早上很多人因为皮埃尔的苏醒而高兴,小小的贺喜之后,相聚村庄的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开拔,组成逃难大部队登上了去凡尔登的路。
到了白天,秦恬才发现,皮埃尔还是个清秀的小伙子,昨天又是血又是土的,等清理干净都是晚上了,还真没看清。他笑起来温温和和的,还带着点羞涩,淡棕色的眼睛看人也温温柔柔的,真想不通这样的小伙子怎么就参了军。
小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围着独轮车跑跳着,一直到他低声唱了一首军营里流传的怀念家乡的歌时才心满意足的各找各妈。
旁边跟着走的秦恬很汗颜,人家明显是专业级别,昨儿个自己那小卖弄不知道会不会被鄙视。
小阿卡很不给面子,秦恬刚担心完,他就开始秀自己新学的英文歌,在法国英文并不是很普及,很多乡下小孩没有听过,但是音乐无国界,转眼队伍里就有很多稚气的声音唱着哆来咪,不懂意思的也拟声,一个赛一个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