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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鼻子,站起身来,把嘴一咧笑道:“哥们愿听,咱老九就拉拉,让我先小便一下!”
“老九快点!快点……”八大金刚有点急不可待。
杨子荣一边两手插向裤腰带,一边笑着离开座位,“别着忙,常言道:”好饭不怕晚,趣话不嫌慢。‘越慢越逗哏,越慢越有滋味。“说着他走出威虎厅。
在往返百余步的厕所道上,杨子荣作了紧张的思考,“这个老匪显然是在考问我,不过八大金刚也许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这也证明了他们还没通气。可是在这个没有料到的难题面前怎么回答呢?这是一个应付考问的重要关键。不然他就会怀疑我是不是许大马棒的亲信,是不是胡彪?不用说座山雕的用意肯定就在这里。
“斗争,这是匪我斗争的深入复杂化,确切一点说,这是极为艰苦细致的斗争。
这是面临着的一场危险的斗争,它之所以危险,是这个老匪的进攻,是在我心理上完全不在意的地方,或者说麻木的地方,没有料到、更没有准备的地方。而且这场斗争又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果这一步失败,虽不能马上引来杀身之祸,但起码是增大了这个老匪对我的警惕心,那样将要步步失败。这样一个艰苦复杂的斗争,落在我杨子荣这样一个普通的军事侦察人员身上,真是负担太过量了!“
最后,杨子荣果断地想定了自己的对策:“我给他个借题发挥,大拉蝴蝶迷,因为蝴蝶迷的过去,从杉岚站和仙洞镇的群众调查及控诉中,了解得极为详细。再凭我这两片嘴给他个一岔十万八千里,拉到许福和郑三炮两个争参谋长的矛盾上,就这样……”
杨子荣一进门,八大金刚就张口迎接,“老九!老九!快坐下说……”
杨子荣不慌不忙地回到座位,哈哈一笑道:“提起他们的事,真是几天说不完,咱哥们有的是闲工夫,愿意听的话,我想从头来,从根起,咱叫它有根有梢,有枝有叶,怎么样?”
“太好啦!”八大金刚一起赞成。
座山雕把嘴耸了两耸,也只有赞同。
杨子荣开始一字一板地从姜三膘子娶七个老婆讲起,一直讲到蝴蝶迷得名,几十个大少爷和蝴蝶迷有事,许福和蝴蝶迷乱搞,许大马棒拣洋捞,又讲到许家父子同太太……讲的八大金刚狂饮狂笑,杨子荣为了消磨时间,大为添枝加叶,渲染逗趣,为了丰富他的材料,达到拉长时间,躲过他不知道的难题的目的,便一会儿联上猪八戒,一会儿又联上武则天,并且联系得非常奇妙,一孔不漏,一绽不露。他尽量发挥他的说唠天才,讲得活龙活现。
一直到了傍晚,话题才进到了许福和郑三炮争参谋长。这是杨子荣审问俘虏时,得知最详细的一节,甚至比他所学的匪徒们的暗语黑话更熟悉。杨子荣讲到这里,故意拿了拿劲,抖了抖精神道:“哥们,郑三炮和蝴蝶迷的事先留下慢点讲,好饭别一口吃完了!”
八大金刚一阵哄笑道:“咱老九有说书的天才,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得停下,来个且听下回分解,叫你的心眼里老痒痒。”
“一点不错。”杨子荣更拿了拿劲,真的拿出说起书的架子,手向桌子一拍,口中念道:“书到此处,话分两头,欲知郑三炮和蝴蝶迷的勾当,还必须先晓得郑三炮和许福奶头山争参谋长。”
八大金刚被逗得大笑起来。
杨子荣一边吸着烟,一边喝着茶,讲起了这段故事:
“是在今年的秋天八九月间,许旅长分配冬天铺的皮子,引出了许福和郑三炮一段冲突。”杨子荣又装上一锅烟末,用火点着,“皮子是各色各样,有山羊皮,有狍皮,有狼皮,有熊皮,还有三张虎皮。”
许旅长倒有用心,把所有的人分了五等,最下等的铺山羊皮,第四等的铺狍皮,第三等的铺狼皮,第二等的官员铺熊皮,许旅长和蝴蝶迷每人一张虎皮。剩下的第三张虎皮是不太好分,按地位应当给参谋长许福,可是郑三炮根本不服气。许旅长的本意当然是想给他儿子,可是因为害怕郑三炮那个野牛性子和他手下那批徒弟,再加上蝴蝶迷的暗中替郑三炮使劲,也没敢贸然就分。
“过了几天,许旅长想了一条妙方,学着曹操大宴铜雀台的办法,把张虎皮用一条绳子吊在树上,隔一百五十步,把许家人和他的亲属排成一行,把郑三炮和他的徒弟们排成一行,其余的弟兄都旁观。他规定谁能用枪打断绳子,虎皮掉下来,这虎皮就归谁。
“蝴蝶迷为了叫这虎皮落在郑三炮的手里,所以她挺身站在许家行列的头一个。比赛开始了,蝴蝶迷把双匣子一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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