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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有些着急地问。
“就是这样,这大概就是我的命运,你忘了我有一回被问题卡住了吗?”朴一凡平静地说,“实际上那就是我逃跑的导火索。”
师兄的透镜(21)
“老朴,你别瞎想,你也许就是累了。这么多年我们关心你太少,就是想吃你的,占你的便宜,我们这帮寄生虫从未想过你有多么痛苦。你回来吧,这是你的家,大家欢迎你,可以一起帮你看病,一起解决问题,你看好不好?”我马上劝解道。
“谢谢你,师弟,我算没看错你。”朴一凡说,“我知道我没什么希望了。其实,这件事是我最后的一次实验——思想实验。我送给你的礼物就是想让你明白我明白的一切。我肯定你没见过这样的礼物,它价值连城,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如果我不出这种问题,我绝不会这么干,我只是想当我完全忘掉一切以后,你能继续走下去,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看到天空中那缕最初的最美的星光。好了,不多说了,我很累了。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向你指出方向。还有一件事,就是拜托你照顾丫丫,我给她留了一大笔钱,这是我携画潜逃的物质理由。你来做监护人,不准动她的和钱的邪念,让她好好念书,然后出国,直至嫁人……”
我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我冲着话筒大叫一声,“老朴,你这个笨蛋,你怎么这样固执地自决于人民。——”
可朴一凡当然不会回答我,他果断地挂了电话,随即话筒中就传来一阵长长的盲音……
一只蚂蚁如果从白纸的一边爬向另一边也许要花费很多时间,但是如果把白纸折叠一下,那么蚂蚁实际上就已经从另一边站到这一边,它几乎不用花费时间。
当人们看到这种奇怪的景象发生时,他们就会想蚂蚁一定是飞过去的,因此他们推论,蚂蚁一定有翅膀。人们对宇宙的很多看法就是这样,从不完备的现象出发用按部就班的思维方式得出错误结论。
朴一凡达到了目的,他给了我的思想重重一击。我坐在屋中,长时间地抱着那只海螺在思考问题,我知道自己就在边缘上,马上就要跨出那一步,但令人忧心的是我却不知怎么迈出那一步。
为了朴一凡我和于童去医院进行了咨询,医生明确地告诉我们,这叫早老性痴呆症,我们这个社会越来越多的人正遭受着这种病症的困扰,得了这种病的人记忆力都会逐渐衰退,直至全部遗忘。
那幅画被确认是真的。不出所料,经过前一段大家彼此痛苦的折磨和困扰,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下定决心结束这件事。饭店宣布这次推广活动胜利结束,所有的藏品全部完璧归赵,而科学家们则继续搞科研,不时编造假数据以蒙骗群众。这两拨人又象原来那样视同陌路,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倒是又去了饭店的展览厅几次,那里气氛高雅,名画云集。我总是坐在一只单人沙发上长久地凝视着《空山雨后》。有一次,我看见一个老者在《空山雨后》前留连忘返,他甚至拿出一只放大镜仔细探查了很久。之后,他非常怀疑地转过身看了看大厅,大厅里的人毫无反应,接着他又转过身再去看那幅画。
“真的,肯定是真的。”我情不自禁坐在沙发上说。
老先生回过头,有些纳闷地看着我。
“我是专门研究这幅画的,它的确是真的。”我说着诡秘地一笑。老先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摇摇头,一声不响地走了。
很凑巧,一个有关星空研究的国际会议即将在多佛尔召开,经过申请,我以国内学术代表的身份被批准参加。参加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朴一凡就在多佛尔,我已经得到了他的详细地址。这个地址如果在《空山雨后》回归之前,一定是价值连城。现在却无人问津,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市场效应,不过人们不去找朴一凡的麻烦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我非常非常想见到朴一凡,所以很激动地给他写了e—mail,告诉他我的到达日期。朴一凡开始还是沉默,可后来他终于说,好吧,来看看我吧,我几乎想不起你长什么样了?
看到他的回答,我差点乐出了声,这个王八蛋,原来他也有想念我的时候。
师兄的透镜(22)
在飞机上,我想象了许多次和朴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