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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一个老中医开的诊所。”菲菲笑一笑说:“我得去挣针灸钱。”
“你爸”
“脑淤血瘫了六年了,其实针灸也没什么用,就是心理安慰吧,每天带他出来活动活动。”
张昭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无关痛痒,人家也不需要,他问:“裘兵知道吗?”
“知道。”菲菲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他说要挣钱给我爸治病,其实我爸这个病就这样了,治不好。”
“他是想让你过得好点。”张昭说。
“我知道。他不想靠他家里,所以退学自己出去闯。可是我不想让他为我做这些,上个大学多不容易啊,我想上都上不了。”
张昭说:“军校也不适合他,他走这步,至少以后不用混日子了。”
菲菲抬起头,说:“他真的很厉害,他参加比赛得过好几次奖呢!广告创意啊,图标设计啊,他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是军校生,所以每次报名时候都留我的地址,那些通知他参加复赛还有得奖的信就寄到我家里,我都攒着呢。”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神采飞扬,语气里都是自豪。
张昭想,就是为了这张笑脸,裘兵才下定决心退学吧,自己挣钱养家娶媳妇,总比靠家里的关系混日子强。再说菲菲和她家的情况,如果裘兵自己不争取,他们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菲菲自言自语说:“北京那么大,不知道他自己在那过得怎么样?”
张昭说:“这你不用担心,那遍地都是朋友,冻不着饿不着他。他去的那个工作室也挺不错的,等正式上班就好了。”他看看菲菲,“这离得也没多远,你要不放心就过去看看。”
菲菲笑笑说:“我得上班,请一天假少一天工资。我不担心,他说你的朋友在北京帮他找了房子,有地方住。”
张昭之前托牟宇帮忙找地方,牟宇本来说让住他们那招待所去,张昭想着裘兵肯定不会去,他既然走出这一步,就不会接受别人施舍。后来牟宇在西直门附近帮他找了间平房,楼房都太贵,一间小平房还六百块钱一个月。听说现在每天挤公共汽车上下班,晚上回家自己买菜做饭,和众多在北京打拼的北漂族们没有区别。
在台球厅里,菲菲取出裘兵留下的杆,这两根手工定制的杆能顶一个工薪家庭两三年的收入。张昭对菲菲说:“他把杆留给你,估计是怕你爸看病用钱,把这卖了能用一阵。”
菲菲说:“我才不会卖他的东西。”
张昭开球的时候,菲菲从随身包里掏出那个牛皮纸袋,他看她一眼,随口说:“还没打开呐?”
“刚才忙没工夫。”她拆开封口,从里面抽出厚厚一沓画纸,画的都是一个女孩,或静或动或颦或笑,有的深入浅出,有的寥寥数笔。一个小信封夹在那叠画当中,打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张昭对她说:“那是他之前比赛的奖金,他说当面给你你不要,让我带给你,密码是你生日。”
菲菲捧着那些画,一张一张地翻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张昭看着她想,裘兵走得怎么会没有牵挂,他的牵挂在这呢。
第三十一章。。。
裘兵走了,留下的人继续上课训练,没完没了的大小会议,队列出操内务评比,日复一日。期末进行了为期三天的野外拉练,配给少量食物和有限装备,几个人一组领取一个任务,三天内完成回到营地算考核通过。这样的训练每年一次,地点不同,锻炼他们在不同地形条件下的适应生存能力。
拉练结束后,铁皮罐头把学员们运回学校附近的军用车站,然后昏头涨脑地又被装上卡车。回到学校,食堂已经关门了,只好去小卖部买十块钱一包的苏打饼干,您还别嫌贵,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爱买不买,不买就饿着,跟搞房地产的有一拼。于是饼干就着白开水,宿舍里几个人一边吃一边骂小卖部的鱼皮豆西施。
张昭一回来就给小亚挂电话。
“拉练结束了?”
“刚回来,澡还没顾上洗呢。”
“你嗓子又哑了?多喝点水。”
他答应着,一边咳嗽一边啃饼干。
小亚说:“我们大学同学组织去司马台长城,一号走,在那住一晚,你跟我一块去吧,我给你报名了。”
“一号几点啊?我三十一号最后一天,过了十二点才能离校,早一分钟都算违纪。”他忽然想起来去年建军节那天,她跟他说了分手,这一年过得还真是颇多戏剧性。
小亚说:“七点半的火车,在南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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