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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旭日东升。”徐道子翕动着鼻子闻了闻酒香,理所当然地道:“是空腹喝吧?这样不好。”
杨轩微笑起来:“那你说如何呢?”
徐道子眉眼弯弯,却转向绿盈:“你那坛雪水还剩多少?”
绿盈也是好奇他要如何,笑答:“还有大半。”
徐道子又对绯秋道:“我前阵子给你的那些茶叶还有么?”
“那些黑不溜秋……呃。”绯秋惊觉王爷在侧,不敢妄言,只恭声道:“还有,奴婢随身还带着些。”
徐道子爱喝这东西,偏偏又懒得动手,因此她们都会带些在身上备不时之需。
“今天你尝尝我手艺吧。”徐道子嘱了一边小侍女去把茶具拿来,站起身来,下人殷勤搬来茶几小案,他席地而坐,好在地上烧了那许久,也热了起来,他又披着那件雪风裘衣,自然不再觉得冷。
杨轩深深望他,似乎有些恍惚,又似乎有些不悦,面无表情的样子,唬的众人又开始屏气凝神起来。
徐道子却朝他自然一笑,挽起袖子,折了两下,将那黑色茶叶放在一个小巧碟子中,众人都好奇望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北地习俗是喝酒居多,这里南方人实在稀少,即使是南人,也多不知道喝茶有什么门道,只是高慧琴考究的目光异常锐利,一闪而逝。
虎儿却兴奋地喵了一声,窜到徐道子身边,小衍出马亲自泡的茶,以前只有师父和流远师兄有此殊荣,他也尝过一次,自此难以忘怀。
第十三章 旧事(下)
茶之一道,在离国并非盛行,老百姓是粗茶淡饭也是好日子,不讲究这些;贵族则耽于享乐,锦衣玉食美人在抱,哪有心思去体会茶中幽趣。唯有家境殷实的文人世家或是修道者,才会将这个常人所说的微末之技挖掘出无穷妙趣,徐道子的师父玉机真人正是个中高手,徐道子青出于蓝,一手泡茶的好功夫将大半个仙云门尽皆折服。
将碟子上的茶叶用指尖拈起嗅了嗅,徐道子喟叹,绯秋看来并不懂得保存的方法,香味已经有所流失,只能凑合一回了。
徐道子一身雪白,头发披散在那袭雪风裘衣上,竟犹如一匹暗夜深沉的深黑绸缎,吸取了众人的视线。他眼睑低垂,表情沉静,周围众人各色目光,好奇的、恶意的、期盼的、无谓的,似乎都和他格格不入,他自有一个空间,除了他自身,外物难以进入。
这是极为难得的心气和修行功夫,夏长野望他,若有所思。并没有发觉朱夏胶着在他身上的眼神已经顺着他的视线转到了那个单薄少年的身上。
“喂。”九月拍拍朱夏肩膀,努努嘴巴问道:“那个谁……哦,叫做玉冥的那小子,不是那个玉冬的儿子?他们那里也教这个?”
他说的“那里”自然是指玉盏楼,听得出很诧异妓院会教人这样的风雅行当。
朱夏盯了徐道子一会儿,半是疑惑半是苦恼地皱眉,沉默了,并不回答。
那对双生姐妹花睁着蓝色明眸一瞬不瞬看着他,似要看他弄的什么花样。绯秋小拳头紧握着,就盼着公子能给自己出一口气。高慧琴和绿盈都表情柔和,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只白玲微露不屑,朱寒最是正常,好奇地看着徐道子,他生于北地,还没见过别人泡茶呢——那种真正称得上有技艺的泡茶。
须臾,一个侍女手里提着刚煎沸的壶走了进来,正好放在徐道子身边的一个小火炉上,供他使用。
尽管是冬日的室内,厚厚的毡子和衣物,极富北方气息的室内摆设和装潢,这少年端坐在案几之后,挽起袖子摆弄那几个碧玉小盅的样子也极尽风雅,就生似明月当空下端坐青松溪畔,听着琴音惬意吟诗饮茶的隐士高人一样,表情柔和恬淡,长眉弯绕,侧面看去,尽管不乐意,白玲也不得不承认,细看之下,他是美的。
不是皮相那样浅流于表面的美,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清雅高贵,是一举一动之间蕴含着的那种高华堂皇之气,并非世俗中人所能及。
她想到这里,几乎被自己对他的评价唬了一跳。她是发什么神经,不过是一个娼 妓的儿子,侥幸跟了王爷几天,会点奇技淫巧,就值得她这样对他改观么!
偷偷斜眼望自家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姐,她不禁想,小姐会对他如此戒备,也许并非是空穴来风。
徐道子垂着长长睫毛又端坐了片刻,忽然点头,笑道:“时间到了,大家久等。”这才像抓药一样,拈起碟子上的茶叶,向每个茶盅各撒少许,如果此刻有计量单位最为细微入著的秤,当能秤得出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