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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游卓然任由目光緩慢鋪灑在江言身上,與圖書館窗棱篩出來的耀白日光重合,在這樣的迷濛午後,他恍惚想起了十八年來忽略的所有細枝末節。
他想起江言看書時,總愛叼根棒棒糖。嫩紅舌尖繞著圓潤潤的糖塊舔,發出細微水聲,嘴唇一抿,就又含得悄無聲息了。
江言彈吉他前,會把指甲再仔細修剪一遍。不剪不行,江言指頭很尖,指甲稍長出一點兒,就會類似副貓爪子,像是隨時要撓花誰的後背。剛剪好的指甲有些太短,橢圓粉紅,瞧著就毫無攻擊力了。
看電影時,江言偶爾會睡著,醒時坐得端正板直,瞌睡了就軟綿綿偎到游卓然肩頭了。呼吸清淺,眼睫微顫,連手都摸索著跟他十指交纏,要整個人都賴進懷裡才能睡得踏實。
游卓然想起更多。
江言剛洗完澡,發梢的水珠順著脖頸隱入浴袍。換衣服時忘記了屋裡還有個游卓然,浴袍敞開一瞬,滿園春色都泄露。彼時的游卓然只曉得笑話他,眼下的游卓然卻記起那裸出的單薄胸膛與柔順腰身,肉/體氣息氤氳,心悸神搖。
他愈發記起那一捻,記起銅皮鐵骨豆腐腰,記起江言的嘴唇軟過水豆腐……
游卓然不敢想了。
他逼迫自己閉眼,不再去用眼睛貪著江言,喉頭卻不可遏止,小心翼翼地一滾。
他真成了大狗,幾乎惶恐得要嗚咽了,閉目塞聽,他什麼都不敢再想了。
江言懷疑游卓然這腿要瘸一輩子了。
醫生說一兩個禮拜就能好,瞧游卓然是個能吃會喝的正當年小伙子,這恢復期怕是還要不了兩個禮拜。
而現在,期中考都完事了,游卓然依然每天侯在江言寢室門口,等著他扶下扶上。
說實話,江言有些擔心了。游卓然愛打球,活蹦亂跳慣了,這麼長時間只能安分窩著,他擔心給憋出點毛病來。
這天江言選修課下得晚,讓游卓然先在樓底下等著,他去食堂給二人買了飯就回去。
拿著號碼牌等招牌土豆粉時,江言刷了會兒微博,刷到一條視頻。視頻里的狗瘸著條後腿,向路人搖尾乞憐,路人不落忍,把正吃的烤腸扔過去了,誰想到狗子叼著烤腸,立刻包治百病,腿不瘸了,身不晃了,腳下生風地迅速跑了。
江言先是樂,樂了幾秒後,咂咂嘴覺出了不對。
游卓然坐在宿舍樓底的馬路牙子上,喝著半瓶剛從室友那兒搶的可樂,近處楓葉紅落,遠方夕陽西下,等得自得其樂。
室友上樓前問他需不需要扶上去,游卓然嘻嘻哈哈,室友也明白過來了,損他說,你等著吧,等老江發現,看他不弄死你。
游卓然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混過一日算一日,滿心的不在乎。
夕陽看得他眼冒金星,正打算埋頭用手機來消減一下症狀,後衣領忽然貼肉滑進去根軟乎乎,冒著燙氣的玩意兒,游卓然大叫著跳起來,渾身抖落著要把那東西給抖出來。
掉出來了,東西順著他鞋邊圓滾滾地下了坡——半根烤腸。
游卓然如有所感,僵著脖子回頭,好腿好腳地跟江言對望了。
兩廂沉默。
游卓然一想再想,沒想出法子來,只好走為上計,用五十米衝刺的速度一溜煙逃上樓了。
第7章
臨近跨年,社團里有了動作。
大學跨年無非是這樣的,懶得出門的都貓在宿舍,樂意出門的,要麼跟對象去,要麼跟朋友去,要麼就如偵探社一樣,結伴瘋玩,突發奇想地組織社裡三十來個人去山頂跨年。
說是三十來個,當天確實如約報到的,只有十四個人。
這十四個人中,除卻社長副社長,就屬大一新生愛玩,占了大多數,剩下零星幾個大二的,大三大四都忙了,幾乎就是沒有。
31號跨年,大部隊是合計著當天下午四五點登山,花兩個小時登頂。在山頂平台搭帳篷住一宿,這樣就能在跨年後湊著寒風,賞賞新一年的第一輪日出。
然而,他們還另有一撥小分隊,將在30號那天率先出征,先去山腳下的一所荒廢學校里探個險。
這行程挺離奇,酷肖劣質恐怖片的開頭。
攛掇它的人叫成飛,是個一兩萬粉的小博主,平時會發些城市探險的vlog,吸引觀眾。素日他都是單槍匹馬出行,背垮五瓶水,手持go pro,瀟灑的同時還略有蕭瑟。
這次他倒不是單兵作戰了,他把三寸不爛之舌都說爛了,終於從百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