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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爷似乎对弘历愈发的上心,那种溢于言表的宠爱与欣赏表露无遗,我有时候真的疑心,康熙爷纠结那么久都选不好让哪个儿子继承大统,却在最后的时刻里选择了胤禛,真的会和后世的传言说的那样,因为他提前选定了弘历,所以最后才确定了胤禛。
他与我说的话里,似乎也时常透露出这样的意思,一是感慨胤禛如今也是年过不惑之人,一是感慨自己的孙子辈里居然有弘历这样像他的皇嗣。结局似乎已经很明显,康熙若是还曾经犹豫过是否要把皇位传给自己这个年逾不惑的儿子,如今,因为这个儿子的子嗣中有如此出色之人,即使到时候再面临年号更迭,也不会有太大的乱子,而放心下来。
我听见结局的脚步一点点,近了,近了。
五十九年十月,十四回朝,愈发的成熟、英挺,当年那还有些目空一切的骄傲,如今几年的战场历练之后,也尽数敛去。我不再能从他的神色间看出他对皇位是否还是像曾经那样志在必得。他讲西北的战事,讲一路的趣闻,侃侃而谈,淡定自若,再不见那个毛躁小子的丝毫痕迹,只是临去前,忽然神色温柔地问我:“四嫂的胃病还时常犯吗?”我说好多了。他犹豫片刻又问:“那其他的也好多了?”我告诉他一切都好。那转瞬即逝的温情里,终于又我看到了曾经的小十四。
六十年,康熙爷御极六十年,遣胤禛与他的十二弟和三哥的儿子世子弘晟一起去祭灵。回朝后,大臣察言观色重提建储之事,提议之人却再次被治罪,悉数发往军前效力。康熙爷或者仍在考察,或者不想此时生任何异变,对立储之事仍是密而不发。
但我与胤禛基本上已经心中有数,康熙爷或者在朝堂上依旧高深莫测,在我们面前已经毫无掩饰,我猜他与胤禛之间甚至有过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而胤禛业已答应他,日后会立弘历做储君。因为康熙六十一年才开始,康熙爷再到圆明园的时候带走了弘历,说要自己在宫中养育。
走之前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芸丫头,朕相信自己的眼光,不要让朕失望。”
我隐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又不太明了,却也只能恭敬回到:“儿臣遵旨。”
那是我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知道这千古一帝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竟是诀别,我似乎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想在他临终前告诉他,后人对他的赞颂,想只像个女儿那样说几句父女间的体己话,但我知道,一切如果重来,我也只会在他离去后,再多凝视一会儿那个苍劲、坚忍的背影。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帝驾崩于畅春园。
京城迅速封锁,各王爷贝勒府重兵把守,胤禛一夜未归。府里人人惊惶不安,连一向稳重、淡然的钮钴禄的眼底也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惶恐。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重兵把守在王府门前的那一刻,年氏便昏厥在地,此时她已再次有了身孕,我忙着安抚所有的女人,却苦于不能宣太医,只得央了守在门外的人去找了大夫,吃了安胎的药,让人伺候年氏休息。
整晚,每个院子的烛光都没有熄灭,对于所有府里的人们,或者该说是京城里所有的王亲贵胄,这都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对我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他们揣测、分析,不安、惶恐,而我却是期待中透着几分疲惫罢了。
整个雍亲王府和我同样镇定的大约只有戴铎,十一月的夜已经丝丝寒冷,他恭恭敬敬地对从年氏院子里出来的我说“恭喜。”心照不宣,此时我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必要,只是淡淡回他:“同喜。”
月下,他面色平静,目光深邃,静静微笑着说:“要和福晋告别了,谢谢在府里叨扰这些年,福晋的照顾。”
“要走了吗?”
“是该走了,王爷该是希望我离去的。”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的胤禛该不会是这样的人,我挑眉看他,他脸上没有丝毫不豫或是不甘的神色,只是平淡接口:“福晋未必不如在下更了解王爷,只是福晋不如在下了解这朝堂之事。”
是了,穷其一生,我也不懂政治,那么戴铎说的,该就是胤禛想的了。
我们相视一笑,都不再言语,或者对于戴铎来说,倾其一生才华,可以辅佐自己的主子登上九五之尊就是他的全部事业和梦想,至于是否位极人臣反倒不那么重要,此时安慰或劝抚的话便都不再有必要。默了会儿也只是说:“先生走时,若有机会,我与王爷定设宴相送。”
戴铎微笑转身,我在心中默默地和他告别,也和刚刚结束的时代告别,辉煌的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