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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中那会儿不爱留长发,每过一个月就会跑理发店里把头发剪短。偶尔一次晚上放学,程简载着她回去的路上,不知道蹿了哪条小路,她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家店。
挺小的一家店,但是装潢精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有名气的店家。门前是小石子儿铺就的路,红漆木雕的门窗上挂着一盏灯笼,明黄色的灯光映照在门上的同时,也将室内的光景显现出来:一位年轻男人正给坐在镜子前的女人洗头发,动作是小心翼翼包含温柔的,男人眼中含笑,嘴中还在说着些什么,引得女人频频笑场。那样的场景,让嘉禾陡然就想起古诗中的一句话:何当共剪西窗烛。
无限旖旎美好的场景,让她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拉着程简的袖子,坚定地说:“程简,我们去剪头发吧。”
不待他出声,嘉禾就从后面推着他往店子里走去,刚走到门口那年轻人就带着女子走出门,看见嘉禾进来,冲着她笑了笑。
程简回头看她:“真要去?”
她不住地点头,必须去体验一把。
程简抿抿嘴,余眼瞥了一眼角落里亮着的荧光屏。嘉禾随着他视线,也准备去看看上面写了什么,结果被程简拉过来就推进屋里去了。
而今,她终于看到那个荧光屏标注的允许进店的条件:若非情侣,请勿入内。
她噗嗤一下就笑出来,转眼去看程简,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淡了。他的眼神空洞虚无,似是看向远方又像是在看着身前,可不论是哪一种,都让她感觉到心里的难过又添上一层。
她甩甩头,告诉自己慢慢来,用她的方式让程简好起来。
“爷爷,有人上门偷东西了。”调整声线,她努力挤出一丝欢笑。
身前的门被打开,然而却不是老爷爷,反而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虽说胡子拉碴,但眼神锐利。他穿着黑色背心,将健壮的肌肉展露无疑,下面却是穿着一条吊裆裤和一双人字拖。
嘉禾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他嘴上叼着牙刷,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但是很有辨识度,淡漠疏离的语气说着:“偷东西?”
嘉禾连连摆手,“不是……,这家理发店的老爷爷呢?”
男人若有所思地忘了她一眼,而后淡淡地说:“你认识我爸?他身体不好,前些年回老家休养了。一直没在这边。”
嘉禾:“噢,那没什么事儿呢。打扰你了。”
她转身,心情略微失望。那男人却是出声:“进来吧,来都来了。没必要白跑一趟。”
☆、时刻(1)
屋子里的格局并没有做多大改动,同往常一样。唯一差别莫过于柜台旁边放置了一座不大金身佛像,燃着一盘檀香。
烟雾缭绕,似有若无的檀香飘进鼻息,给人少许安宁。
男人给递过来一杯热茶,主动介绍:“冬子,我的名字。”
嘉禾点头,一杯热茶入胃似乎要将心头都暖上。
“你好,我叫嘉禾。”她顿了顿,继续,“还是以前的老规矩吧?就是我自己给他洗头发。”
冬子在摆弄那尊佛像,将它的位置调整好了才答她的话,“去吧。”
闻言嘉禾立马过去,在与他的擦肩时注意到他盯着佛像在走神,连檀香燃尽,带着滚烫温度的香灰落在他手背上都不曾发觉。过了好几秒,他才若无其事地将手背上的香灰弹落。随后从抽屉里拿出另一炷香,点燃。
瞧见她还没动,冬子调头,问:“怎么了?”
嘉禾收回视线,走到程简旁边,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在木椅上。
手指在他的发间来回穿越,让她想起在过年那段时间,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像被人发现了小秘密一般无所适从地看着他,同时又期待着他说出的话。可谁曾料想,她脑子一热眼疾手快地抢过吹风机张口就说要给他吹头发。
仿佛时间回到了同一个点,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她嘀咕:“你说出吃饭那句话的时候,真是……”破坏氛围。
三下两下就洗好了头发,她没想过要自己拿起剪刀在他的脑袋上动刀子,手艺不精。再说在这家理发店里,从来都是程简给她洗头发剪头发来着,她真没有理发师的天分,要是到时候剪出来一个杀马特的造型出来就让人笑话了。她索性只给他刮了刮胡子,就退到一边,让冬子继续。冬子也不推辞,拿起剪刀就开始肆意挥舞。
静默的氛围,倒不觉得尴尬,就是没了老爷爷,总觉少了点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