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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相公不知俗家名字叫什么,心地如此善良,大是难得。其实这些人该杀之极,若非相公菩萨心肠,便是再有几十个这样的人也都了帐了!”女郎转念又想:“他在俗家会不会已有家室?不怕,若是真有.我不会杀了那女人!和尚却不让他继续做,别人的老公更是不可要他做!相公所中之毒本是我的秘制毒药,怎么我的解药竟然不好使了,也不知那铁心华陀救得他不?”
亏得那抬轿的大都是练过武术,在命悬人手情况下,居然跑得迅若奔马,姑娘这才辣手留情.少叫他们吃许多苦头。戌酉之交,轿到梅溪与莫干山之间的晓士镇,将那十—人累得汗透衣衫。
女郎掀开轿帘,见路线正确,放下帘子道:“穿镇而过。”气喘吁吁的抬轿强盗顾命要紧,唯有遵命.在轿中只听外面粗喘如牛,她暗暗得意,吩咐道:“限你们在明晨寅时前赶到莫干山巅,误—刻杀一人。”感觉行进更快,躺在张发身边小憩起来.江南莫干山,高耸入云,山顶与地面温差颇大。虽是初夏时节,山头仍有末融冰雪.要到盛夏才能不见残雪。抬轿人步履蹒跚而上,轿中人感觉冉冉升高,渐感寒气袭人。脱下翠绿色披风,那女郎柔情似水,为昏迷中的小和尚盖上,而后凝眸透视,含情脉脉.“启禀…九……怪姑……姑奶奶,这里已经是莫……干山最……最高处。”
“落轿。”大轿落地,女郎抱着小沙弥缓步踱出,也不看那些强盗一眼,冷声道:“滚下山去。”众强盗如逢大赦,连滚带爬下山去了。其实他们若不是惜命,早会赖在地上不起来,这时巴不得躺在地上滚下山去,哪怕是落到山涧里面,跌个纷身碎骨,也比累得心欲从嗓子中跳出强得多.
山巅小筑中,炉火青蓝,蓬头稚童在侧轻闲地煽着芭蕉扇,火焰随扇风呼啦呼啦摇曳.那童子居然对入室的男女视若不见,只顾看着炉火。
“童子小哥哥,石大夫可在?”轻轻放下怀中小和尚,姑娘柔声问道.小童不答,向八角炉中加块生炭,又晃起芭蕉扇,才慢慢道:“师博应友人之约,到杭州西湖为名妓苏兰兰诊病去了。”
寥寥两语,愕得女郎目瞪口呆,心中叫苦不迭:“弄巧成拙!想置公孙晶芸于死地,万料不到竟是救她—命。而我的小和尚八九性命难保,这可如何是好?”不亚坠入万丈深渊,处身冰窟。
药童见状,问道:“姑娘可是得了寒毒,需要用人体来取暖,才临时找到那和尚,小和尚是被寒毒冰得昏死了么?”
女郎摇头道:“不是,是他中了剧毒,我是来送他看病的.”
稚童奇道;“小和尚有病,都是大和尚送到山上的,今天怎么是位姑娘来送。”那姑娘颊飞红晕,嗔道:“不许胡说,他是我……我……我的哥哥,我不送来谁送.你师傅便是那铁心华陀石新章么?”
“错了!师傅不是铁心,他的心是肉生的,那天给那个生了寒毒的人治完病,他们两个一起心痛起来.师傅如是铁心,又怎知道痛?”
嵩山九怪不再听药童说满含稚气的儿话,抱起小和尚,忖道:“刚才不该放走轿夫,这时只好劳累自己,从这里步行赶到西湖,恐怕得到掌灯时分。若是那袁星找到铁心华陀,稍稍处抬公孙丫头便与那石新章赶回莫干山,我再去西湖,岂不是又走到两岔去了么!这可如何是好?谁晓得袁星会不会有那等好心.—定能将铁心华陀带回来?到底是去不去杭州西湖寻医呢?”以己之心,度测天罡剑袁星,越想越觉坐待不妥,抱着张发在山巅小筑中来回踱着圈子,最后银牙咬得朱唇见血,还是相信自己.不相信袁星,抱着珍逾己命的小沙弥出了丹房,向山下走去。
朝霞灿烂,树叶小草上露珠闪烁。那女郎拖着长长的背影,与怀中张发的影子,在山道上组合成横短竖长的十字形。急急向下移动。莫干山不乏奇峰秀石、伟树美泉,历来是游览胜地。她心系怀中小沙弥安危,只顾一心赶往杭州西湖,哪里还有心思欣赏山景.正行间.忽觉眼前阳光被分割成数十碎片,在她印象中,光是无法分割的,正觉惊奇,脚下已经被什么东西兜起,箭一样的离地,失去了自主.凤眸含嗔,睥睨四顾,见自己已被人用捕猎的大网吊起,大怒道:“莫干山的小蟊贼,姑娘我是强盗的祖宗,你们难道不知嵩山九怪的名头么?”石后树侧转出四五黑衣人,并不理会她说什么,只是嘿嘿冷笑,卸下猎网,一起抬着钻入树林中。
转过两座小峰,眼前出现处平台,上面摆放三张硕大无朋的石桌,每桌上供奉着块红楠木雕成的灵位。黑衣人将猎网连同网中人在灵位前掷下,一人向中间灵位抱拳施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