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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模糊的黑白电视里,开始播着乱七八糟的广告……
“大老远跑到这镇子上来想要寻欢作乐,结果听了场忆苦报告……这世上苦命人也真多……” 我低头走着说。
21。日常生活中的“冒险”(4)
江学文推着摩托车走着,忽然放慢了脚步。“万一那个阿玲是编故事呢……谁听了这悲惨事儿还有心思干那事儿……”
我也停住脚步,大瞪着两只眼,想了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懊悔之情油然而生,一切因怜悯同类而产生道德升华和施惠他人的自豪感,立马蒸发掉。
22。都是红尘辛苦人(1)
“小魏,Hello!”田红生老远就朝我和江学文打招呼。
我急忙起立相迎。但见此君在“契妇将雏”之外,还带着老丈人老丈母。本来受劭干生之托,国际部对总务部后勤工作支持表达感谢,我只订了两位客座,准备吃饭后再送他一个大红包。
见此情景,我不得不马上吩咐侍者加座。
寒暄毕。服务生上茶,递毛巾,我点莱。
“不好意思,小魏,我带这么多人来。”
“你这就对了,作为总务部领导,你把家人带来,是拿我当朋友,更显得亲热。”我真心实意地说。
确实,同公司内部小头头们打交道,倒希望对方赴宴带一家子人,这说明对方心无隔阂,以后办事也好办,席间气氛更能融洽,拉起家常来也要容易得多。这样发展下去,互相的“关系”也好在短时间内迅速建立起来。
除此之外,宴请小官一大忌,就是吃饭时谈生意往来之事和公司内部相互帮助之意,这一来败兴,二来令气氛紧张,其实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互相照顾是饭后的事情,但不能在席上托出,否则就“俗”了。为此,我还嘱咐与我一起来的江学文别瞎说话。
“你太小看我啦,我去吃饭的,不是帮你当托儿哄人的。” 江学文说。
田红生的老婆及其父母均是甘肃乡下人,席间很淳朴敦厚,只顾低头吃喝,并不多发一言。他两岁的儿子也不似现在的独生子那么跋扈,木讷讷地捧着个小碗猛吃不停,很听话。
我不断给田红生夹菜,劝酒,夸着他一家人,尤其是他儿子。
田红生很受用,不断地举杯,口中喋喋。我们二人聊来聊去还特别回忆起一同去美国出差的事情。
田红生的相貌,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得多。喝到酒酣汗冒之时,他顺手扯下戴在头上的假头套,像摔帽子一样随意往桌上一丢,大发感慨,“唉,小魏,小江,你瞧,我才三十八岁,头发快掉光了,你说他妈的值不值?”
“田兄,你有家小,想必比我们这样的光棍辛苦些。”
我暗中瞥了眼田红生摔在桌上的假发套,暗忖现在技术是进步,看上去色泽质地同真发无丝毫二致,连人发的凌散感也能制作出来。
刚才田红生那一扯假发的动作当时真个吓了我一跳,误认为他把头皮扯下来……
“不,不,”田红生连连摆手,“家里的事我并不操心,够吃够喝,老婆儿子都听话,最累人的就是官场上的事,天天看上司的脸色行事,察言观色,小心谨慎,不容易呀,太累了!甭看我的头衔是总监,在总务部伺候人,最不稳定,说让人撂就让人给撂了……再者,咱上头没人,凭自己混,太难了……魏延,今天跟你说点酒话,瞧我们公司那个付龙,会吹会拍会舔,发达速度让人眼晕!我通过证券登记公司查过他的股票,乖乖!107万,你说,他在内地干20年,也不会赚到几万,可刚到这里还不到两年,假装‘盛润国际’的什么大员,立马100万!瞧瞧人家,比比自己,唉,他生未卜此生休呀……”
我们几个人感慨时世,人生,工作,都觉活得很累。
特别是谈及大学时代的意气风发,都不约而同再次生出感慨无限。
田红生眼镜片后的眼睛盈满泪光,令我蓦地从这个战战兢兢的小职员身上,看出了艰难挣扎之中已渐趋淹没的那点可贵的人性。
“有子万事足……”田红生摸着他儿子的脑袋说,“可是,哪位外国作家说的,一旦有了妻儿,那就等于把人生交到了命运手中……瞧古人说‘忧虑生二毛’,即是生白发的意思,而如今我呢,都他妈的‘忧虑致无毛了’。”田红生拍着自己早秃的光头向我自嘲道。
我无限同情地望着田红生。
平庸的生活比无情的岁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