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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上朝服,命沐白不必快赶,一路都慢条斯理。皇帝视卫屹之为左膀右臂,自然不会轻易斩断这只胳膊,只是他本身就是个十分迷信的人,必然会结下心结,他又大智若愚了这么多年,暗中防范上卫屹之是必然的。不过谢殊觉得皇帝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她会趁机坐大势力,她现在越是沉稳淡定,皇帝就越担心她成竹在胸,也越发忌惮她。御书房里寂静非常,祥公公将谢殊引进去便退出门了,还不忘掩好殿门。皇帝坐在案后,一副正在养病的样子,额上还圈着白帕子。谢殊见礼后,他怏怏地端着茶喝了一口,开口道:“丞相应当知道朕唤你来所谓何事吧?”“臣不知。”皇帝被噎了一下,干咳一声,只好自己将巴东郡那石碑的事说了。“原来如此,”谢殊继续装傻:“敢问陛下有何打算?”皇帝叹了口气:“朕自然是不信的,可郡守在折子里说石碑并不是新的,年代久矣,倒不像是作假的样子,所以想问问丞相怎么看待此事。”谢殊道:“微臣听凭陛下做主。”皇帝又被噎了一下。他哪里是真问谢殊有何打算,无非是想试探试探她是什么态度罢了,哪知她根本不表态。君臣二人眼看着就要陷入尴尬的沉默,祥公公又呈了封折子进来。谢殊看这折子直接经由内侍送到皇帝手中,心里蓦地觉出不妙。皇帝迅速看完,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竟一把掼了折子在案上,阴沉着脸什么也不说。谢殊朝那折子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迹,只看到落款是太史令。皇帝摆摆手,示意她离开。谢殊走出殿门,望了望阴沉沉的天际,这封折子如果也是冲卫屹之来的,那就太是时候了,连给他应对的时间也不给。第二日早朝,太史令出列,参奏大司马卫屹之在府中用巫蛊诅咒皇帝,人证物证俱全。满朝哗然。卫屹之秉性深沉,即使这样的大事也只是脸色微变,出列行礼道:“陛下明鉴,微臣对此一无所知,必然是有人栽赃嫁祸。”皇帝早就知道此事,脸上一片平静,叫人将证据呈给卫屹之看——做蛊用的毒虫放在罐中,皇帝的生辰八字封在罐口,另有认罪书。卫屹之接过认罪书一看,眉心微皱。居然说他早已安排了下人谋害皇帝,那下人听闻陛下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担心事情败露所以主动去投了案。最关键的在于这个下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乳母,从他还在襁褓时就养在府中的老人。“屹之啊,”皇帝居然在殿上直接叫了他名字:“你是太后的侄孙,朕的侄子,朕待你如何你很清楚,你怎能做出这等事来?”前面刚出石碑的事已经让皇帝很不快,现在再来一个巫蛊,他的疑心已经遏制不住了。当初他将卫屹之调回来是为遏制谢殊的,如今这二人反而越来越亲近,还传出诸多不雅的传闻来,愈发让他怀疑。卫屹之既然会阳奉阴违,那么会做出其他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皇帝忍不住暗忖,也许他是见自己和太子缓和了关系,怕九儿没有机会才生了别的心思呢?卫屹之放下认罪书:“陛下对微臣恩宠有加,微臣一直谨记在心,绝对不敢有冒犯之举,还请陛下明察。”杨峤赶紧帮他说话:“陛下明鉴,必然是有人暗中陷害大司马。陛下想想汉时太子刘据的冤案,千万不要错怪好人啊。”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皇帝更气。刘据是汉武帝的太子,卫屹之是什么?只是他的侄子罢了!原本就说着谋反的事,又来这一句,简直是火上浇油。“朕也想细查,可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查的!”皇帝动了怒气:“武陵王,你可还有话说?”卫屹之垂眼:“微臣无话可说。”杨峤真是急死了,这种时候居然病急乱投医般转头去看谢殊,还以为她会真如传闻中那般对卫屹之真情厚意,肯定会帮他。然而谢殊只是平静地站着,一言不发。“来人,将武陵王软禁府中,彻查此案。”皇帝甩袖离去。事发突然,满朝文武中大多数都还在惊愕当中,一时也没人离开,只有谢殊转身径自出了殿门,仿佛与卫屹之毫无关系。谢冉目视着她的背影,又看一眼卫屹之,不知怎么,心中居然生出了几分畅快。这一晚注定不平静,各大世家都必定秉烛商议对策。王敬之负手站在窗边,光禄大夫王慕已经劝了他很久。“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对武陵王动手,我们王家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出头?”王敬之一向疏狂懒散的神情被肃然取代,半晌,只是笑了一声:“只怕没这么简单,别忘了还有丞相在,他什么动作都没有,我们又岂敢轻举妄动。若不小心走错了棋,只怕会被他连同武陵王一起端掉吧。”王慕嗤之以鼻:“丞相好男风举世皆知,他对武陵王垂涎久矣,自然不会落井下石,你何必忌惮他?”王敬之摇摇头:“丞相此人,最好还是不要只看表面啊。”不只是他,其他世家也因为谢殊没有表态而按兵不动,全都处于观望状态。大司马府像是成了密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