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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简站起来,等他走近了,才慢吞吞地跪了下去,恭敬地行了个礼:「宁简参见皇上,愿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宁安久立不语,宁简也不在乎跪多久。天边寒鸦哀戚,直到天色暗下,凤宁安才轻笑一声:「起来吧。你我这二十多年兄弟,就数你这一个礼最端正。」
宁简站起来,低头敛眉:「你是皇帝,礼不可失。」
凤宁安第一天认识他似的,端详了他很久,最後才收回目光,摇头一笑,笑声中有几分落寞的意味。
宁简不多言,两人便都沈默了下来,四下静寂,以至於凤宁安再开口时,声音显得突兀而尖锐。
「凤宁暄死了。」
(16鲜币)落花有意 第十章'上'
第十章'上'
周围的风也似有片刻凝住,宁简下意识抽出剑来:「你说谎!」
凤宁安微偏了偏头躲过他的剑,极冷静地重复:「凤宁暄死了。这几年他身体一直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最近几个月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前两天开始就一直没有醒过,药食不进,今天中午时醒过来一阵,没多久就断气了。」
「你说谎!」宁简逼近一步,短剑毫无章法地劈向凤宁安。
凤宁安一手架住他,冷笑:「话已带到,信不信由你,他尸身还在停在那儿,朕可开恩,准你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宁简已经抽回了剑,反手挥出:「你说谎,你说谎!」
凤宁安被宁简发狠的攻击逼得狼狈,连退几步,停下来时终於忍无可忍地喝了一声:「放肆!」
宁简的动作因为他这一喝就停了下来,只是拿著剑站在那儿,剑尖依旧指著凤宁安,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双眼却已经发红了,半张著嘴微微喘息著,宛如走投无路的野兽,眼中一片空茫。
与此同时,院子外也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数名护卫执著长枪冲了进来,叫了一声「皇上」,便一致地以枪头对著宁简,凝神戒备。
宁简站在那儿不躲不闪,好半晌,才突然激动了起来,短剑挑起临近的一根长枪,一低头,顺势伸脚横扫那人下盘,那人躲避不及,应声倒了下去,旁边的人再要围上去时,宁简已经突围而出,飞奔出院子。
「不要追了。」凤宁安叫了一声,「你们都退下吧。」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後终於行了礼退了下去,只留著领头一人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凤宁安沈默片刻,道:「你陪朕出宫一趟吧。」
宁简一路跑出去,在宫道上碰见了一辆马车,一挥剑斩断了套马的绳索,也不管车夫惊叫,翻身上马便朝宫外直奔而去。
这一路他很熟悉,出了宫门,往城西一路去,出了城门後再走两里路,就是软禁凤宁暄的地方了。
他赶到时几乎是从马上摔下去的,别院门前的士兵见他气势汹汹,便下意识地要来拦,宁简没有停,只是一剑荡开攻来的长枪,冷声道:「我乃先帝五子凤宁简,谁若挡我,我便杀了他!」
那些人被他话里的杀意吓到了,动作只一缓,宁简已经冲进去了。
前院花开似锦,边上却停著一匹黑马,宁简认得,那是秦月疏的马。只是如今就那麽随意地放著,无意中泄露的仓促便似带了一丝不祥。他脸上微白,握紧了剑就往前跑。
越过荷塘就能看见主屋,屋外已经挂起了白色的灯笼,门上白幡如雪,叫人怆然。
宁简瞪大了眼,彷佛连路都不会走了,好半晌才踉跄地跑了过去。
主屋大门敞开,里面是一色素白,有纸钱纷扬,当中一副棺木,棺盖已经被丢在一旁。棺木旁一人黑衣黑发,脸白如鬼,跪在那儿,抱著棺木中的人,一动不动。
棺木中是宁简极熟悉的人,只是如今脸色如雪,双目紧闭,没有一丝生气,软软地靠在秦月疏怀里,比任何时候都温顺安静。
「三哥……」宁简退了一步,声音里是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秦月疏似乎动了一下,抬眼望来,宁简便能看到他通红的双眼中是满满的绝望。
秦月疏一看到宁简,却是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人,哑著声道:「别过来!」
宁简似也有些激动了,大喝一声:「秦月疏,你想干什麽!」
「干什麽?」一句话似乎把秦月疏问倒了,他眼中浮起一抹茫然,低声重复著问题,却久久没有回答。
宁简心乱如麻,连一刻都等不及,见他不言不动,便咬了咬牙要冲进去。只是刚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