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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寻着父亲身后的母亲,注视着这个几日老了好几岁的孱弱女人,像是希望从她嘴里得到对自己的鼓励,花银动了动唇,眼神复杂。
“爹一定觉得好笑。”沈炼隐隐叹了声,“这个儿子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本也算是金贵的出身,却自己倾覆了皇族的血脉,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成了先祖与人珠胎暗结的后人…沐氏最看重血统,却偏偏毫无血统而言,往上追寻,竟是连父姓是什么都不知道。我鄙夷沐容若,他却…是我嫡亲的兄弟手足…上天到底是庇佑我,还是戏弄我…”
沈啸天一时无言,花银默下决心,从怀里摸出一块染着血迹的黄帕走近沈炼,沈啸天看出什么,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块帕子已经映入沈炼的眼帘,沈炼看清那上面的血迹是一个个艰难写下的字迹,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花银摊开黄帕递向沈炼,沈炼眼中溢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冷峻的面容微微抽搐着。
——“先帝的血诏…立…我为…储君…”
“我儿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主意。”花银捧着血诏的手心抖动着,“你刚刚说,不论娘有没有鼓励教导我做什么,都左右不了任何事。血诏就在这里,该怎么做,娘都不会拦你。只要…你永远都不会后悔。”
沈炼太熟悉宣离帝的字迹,他依稀记得,自己五六岁时,宣离帝亲临定远侯府,就常抱着年幼的自己习字为乐,十几岁进出皇宫陪皇子们读书,宣离帝也总爱把自己的字帖拿去审阅,还会执笔批阅几句…
沈炼看见了沈啸天悲恸伤心的脸,他似乎害怕自己的儿子接过这重过千钧的遗诏,他害怕有什么会夺走自己心爱的儿子。
沈炼骤然攥住这方黄帕,猛的撕做两半走近燃烧的烛火,嘶嘶灼烧的声音划破了屋里的诡异沉默,一股子焦糊味弥漫开去,火苗吞噬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字,直到一个不剩,变作一撮黑色的灰烬。
——“炼儿…”花银气如游丝的唤了声,扶着长椅软软的倚坐下来。
沈啸天哀伤的脸被这一幕生生定格,他像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宣离帝打算昭告天下的血诏,竟然沈炼看了一眼就毫无犹豫的烧成灰烬…这血诏,自己都没有下定决心毁了去。
沈啸天握住沈炼顿住不动的手腕,低沉试探道:“你烧了血诏,可是决定…离开苍都?”
沈炼幽幽回望着父亲期待的神色,顿了些许摇头道:“我不走。一切因我揭开冰窟之谜而起,大戏才揭开,岂能就这么离开?”沈炼掸了掸散落的焦灰,“爹,我姓沈,不姓沐。这辈子我只会认您一个父亲,沐氏皇族也好,贱民也罢,都和我毫无瓜葛。”
——“炼儿…”
沈炼挥开束身的黑色锦服,背对着沈啸天看向窗外就要落下的弯月,“我沈炼要取沐氏代之。”
——“我沈炼,要取沐氏而代之。”
第161章 殇国
沈炼掸了掸散落的焦灰,“爹,我姓沈,不姓沐。这辈子我只会认您一个父亲,沐氏皇族也好,贱民也罢,都和我毫无瓜葛。”
——“炼儿…”
沈炼挥开束身的黑色锦服,背对着沈啸天看向窗外就要落下的弯月,“我沈炼要取沐氏代之。”
——“我沈炼,要取沐氏而代之。”
次日,轩辕殿
众臣神色各异的迈上轩辕殿外的汉白玉长阶,端王沐文睿和儿子沐青辰脸色晦暗,父子二人埋头走上长阶,在殿外对视着叹了口气。
沐文睿复杂的看着殿中那张金灿灿的龙椅,那张龙椅一直离自己父子那么远,这会子看去,金光晃眼竟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父王。”沐青辰低唤了声,“该进殿了。”
“这一声父王…”沐文睿摸了摸袖子里今早才收到的涟城龙府书信,“怕也只有今日喊喊了。”
大殿上,沐容若一身白袍单薄的站立在中间,身后是两名执兵器的护卫,沐容若手上的伤口还有些渗血,染在白袍上很是骇人,更衬的他面容苍白毫无神采。老太傅见昨日风光无限的太子竟成了这副模样,惊的战战兢兢上前几步,“骁武侯,怎么说这也是昨日的太子殿下,就算侯爷昨天夜宴所言属实…这…也不能如此待人呐。”
沐容若身旁两侧站着几个弟弟,几人都是深埋着头一言不发,连呼吸声都低缓了去,听老太傅替自己大哥说话,更是没人敢附和一句。
沈炼站在沐容若三尺外,别着手幽幽注视着老太傅有些惊慌的脸,不急不缓道:“老太傅说的不错,今日殿上的皇子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