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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谜语啊?”我说,“那就没有肉吃了,《我想吃肉》,有这个歌名吗?”
合新哈哈大笑起来,说:“真贪吃啊。看你优雅脱俗,怎么这么贪吃啊?”
我乜着眼睛看他一眼,“你才贪吃呢?连谜语都出得这么庸俗。”
合新又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都快憋气了,好不容易让自己停下来,说:“还是告诉你吧,是《至少还有你》。”
“《至少还有你》?”我愣了半秒钟,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你变着法骂我啊。”
“哪里?哪里?真的有这首歌,你不信我唱给你听。”他说着,真的唱了起来: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为了你,我愿意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在哪里,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已,我怕时间太快,不能把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我没有想到他真的唱了起来,他的声音非常适合唱流行歌曲,也就是平时说的很磁性,还很厚,厚了就会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像被柔柔的丝绒包裹着。有这样的感觉,我竟然听了进去,歌词这样凄美、热烈,像雨丝,又像彩虹,怎么会有这么能唱到人心里的歌啊?尤其是守着白色的病房,似乎歌词也找了了合适的环境。我的目光从白色的墙壁移到了窗户,窗户也是白色的框子,浅蓝色的窗帘,就好像在一片铺张的白云中流出了一条通道,流向了一片蔚蓝,还有海洋一样的油绿。这个时候,心是张开又收拢了的,是弹出去又缩回来了的……
这一天,对于合新我又有新的发现,或者说是离他更近了,我毫不怀疑,他一定会成为淑百和李南的朋友,当然也一定会是我的朋友。
整整一天,我们谈得很投机,似乎也没有一个固定的话题,我们信马由缰,想到什么地方就说到什么地方。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时间,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淑百一天都没有来,我到办公室找也没有找到。我拨了她的电话,我万万没有想到,天一已经住进了医院,就在李南管的病房。
我小学时画的画就被送到了州上去巡回展出。我的名字出现在一些陌生的地方,那时我从没有到过一个丽江以外的地方。
我继父对我说,我不管学什么他都会供我,我就是不能当画家。我告诉他我是自己画的,我没有跟那些画家学。他说他最恨的人就是那些来丽江画画的画家。
有一次,我继父在昆明的一张报纸上看到了我的名字,那上面说我的画很有灵气,我继父把那张报纸收了起来。他跑车回来以后,把我叫到他的面前,他问我,玉香,我是不是你爸爸?
我看着他,说,是。
他说,你叫我一声爸爸。
我就叫了他一声爸爸。
我看到我的继父眼睛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
我是丽江第一个考上北京的大学的女孩子,我继父非常高兴,他在我家的后院里摆了三桌酒席,来了很多的人,我继父开口一个我家玉香,闭口一个我家玉香,那一年我已经十七岁了,我郑重端了一碗酒到他的面前,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爸爸,我敬你。我的继父当场就流下了眼泪。
我不再想我的亲生父亲了,我见过很多很多的画家。我对别人说,我的父亲是一个卡车司机,他开了一辆解放牌大卡车。
我要离开丽江的时候,我问我母亲,为什么你讲的玉花江的故事和别人讲的不一样,我母亲说,只有凡间的女子会恋着天上的王子,哪有天上的女子恋凡间的男人的?
我独自一人走到玉花江边,我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我把自己淹没在江水里,江水一寸一寸地漫过了我的身体,就好象我被一个人搂抱着,我想起了那些令我舒服的夜晚,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只是母亲眼睛中的我不记事的年代,那被压抑的欢娱的声音,像空气一样包裹了我,弥漫在空气里的是那种甜腥的,像马桑果一样的味道,这时却有了玉花江水的甜味。我兴奋得颤栗起来,我发现颤栗的源头是从我身体最中心、最隐秘的地方发出来的。
我相信母亲的话,所有的相思的泪水都是甜的。
我母亲和我的继父至今还生活在丽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