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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诺?”
薛枫倏然转过身子。
他仿若被雷劈中,一动不动,“双双——”他轻喃这个名字。
纪双双看着他,依然是那双幽邃深黯的双眸,依然是那样耀眼的红色装束。
那是,她喜 欢'炫。书。网'的双眸。
那是,她喜 欢'炫。书。网'的颜色。
那双眸子里的温暖与执着,那红色里的热情与感动。
只是,这一次,这一刻,竟是她最爱的双眸伤了她,她最爱的红色刺了她。
“我娶你——”他说,“颖彤,你愿意嫁吗?我只是一个以偷盗为生的人。”
纪双双不想听到的,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她毕竟是有武功底子的女子,耳力远胜过普通人,故,听得一清又二楚。
任何情感只要到了极致就是平静,就是空无,甚至不知悲苦为何物。
只不过是因为,那过大的悲愤和凄苦,已不再是任何的悲呼痛号所可以表述的。
于是,惟剩木然,惟剩漠然,惟剩无波,来掩饰心头的绝望悲泣。
没有上一次的怒骂,没有上一次的嘶叫,没有上一次的打闹,只为着纵然心已成灰,却也不肯再放纵自己去争宠夺爱。
只是在暗中冷眼看着那一种冷,那一种痛,彻入骨髓,沁入心肺。
爱,恨,嗔,痴,分别,执着,逃得过的成佛,成仙,逃过那一直转动的轮子。
逃不过的,生生世世悲苦轮回,也无法停下那转动着的轮子。
薛枫感觉自己的手猛烈地颤抖起来。
他说不出是悲还是喜,只觉得胸中一阵阵激荡,因为措手不及而翻腾着,难以抑止。
她瘦了。
他想走上前,脚却动弹不得。
他想拥住她,手却紧握成拳。
枫,你认清事实行不行?她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你!她尚且不会接受以前的你,现在的你,她更不可能接受!
枫,别说你可以一辈子无欲无求的陪着她,伴着她!你不是就是想让我做导火索,把一切引爆?!
她不要你了,她知道你跟我已有夫妻之实,她怎么可能还要你?
枫,我需要你,你利用我,你想用最激烈的手段逼出她的承诺,可是,枫,你得承认,你输了,输得很惨!
愿赌服输……
他确实是输了!输得很惨!
他知道她听见了,他知道这段距离完全能够让她听清他说的话。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面无表情。
她不在意吧?
已经不在意了吧?
还是那样无所谓吧?
就算他要娶明颖彤……
没来由地,薛枫仿若被人当胸一拳打了个正着,五脏六腑绞成一处胡乱纠缠,痛苦莫名。
不愿问,不想问,不敢问,他选择忽略,“诺——”他转向耿诺,“你怎么会跟双双在一块?”
“巧遇。”耿诺不管闲事,直说正事,“跟我去江南。”
天色如泼了墨般漫开。
今夜几人不成眠。
薛枫站立在阶前月下,一手举着烛,一手掩着火。
烛光那暖暖的红色,绽出微小却绝不容忽视的热量。
纪双双打开房门看见薛枫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看到了明月下比月光更柔和却也更美丽的光芒在眼前徐徐闪烁。
在月光与烛光的交映中,薛枫竟也多了一种不似人间的飘逸来,若一缕幽魂般转瞬即会化为烟尘,飘然消散,再不留一丝一缕在这人世红尘。
心头闪过一阵恍惚,一阵疼痛,也只是一阵,随即,她步下台阶,来到他面前,“有事?”
吹灭烛火,薛枫问,“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也不知是不是月色太明亮,此时此地,沐浴在月光中的她,眉宇间那股清冷漠然竟能教他读出千百种撕心的痛楚,千百句无声的呐喊,那是今日阳光下,他未读出的情绪。
这,是他的错觉吗?
“我应该对你说什么呢?明日便要启程前去江南,今夜,你不该来找我,你难道不应该多陪陪明颖彤吗?”她静静地说,“我是应该对你说的,恭喜了,枫。”
“双双——”他带着两分不确定,三分忧虑,四分焦急,还有一分是得不到想要的回应绝不罢休的坚持唤她。
为什么还要用如此温柔的声音唤她?
为什么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