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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清泪划过流莺的脸颊,她用双手捂住脸,抽泣起来。“我该怎么办?”
佳贵嫔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唇畔勾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她蹲下身子,握住流莺的双手,怜惜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相信我。”见流莺并不感激涕零,她加上一句:“你与我,还有皇后在一条船上,我不会害你。我亦不教你去害人,只要一点小小的……”
见流莺仍只是哭,她换了一副冷酷的神情。“不愿意也罢,我去禀明皇上朋月宫事件的‘真相’,到时任你再说什么,也没人信你。”
流莺抬起了头,一双噙满泪的眼睛恳求地看着佳贵嫔。
佳贵嫔满意地笑了。
如果失败,她不会被牵连;而如果成功……路凝云,看你还拿什么来斗。
圣泽宫,正元殿。
后天,就是瀛部面圣的大日子了。龙胤与礼部侍郎欧阳剑锋在最后核对相关事宜。一切都已井井有条,蓄势待发。
“只等李将军带队到达。”欧阳剑锋胸有成竹地答道。“臣一直关注他们的行程状况,目前一切顺利,并无异状。”这“异状”二字他咬的格外紧。如今朝野上下,乃至皇帝本人,都对瀛部的示好存了一分疑心。
“你安排了自己的眼线,是么?”龙胤皱眉,修长的手指仍是习惯性地捏着下巴。
欧阳剑锋知道他并无责备之意,故而正言道:“不错。臣以为,李拓这个人仍是不能……”
龙胤笑笑。欧阳剑锋与他阵营中的许多人一样,不相信李拓。
“臣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知道他要说什么。“讲。”
“李将军原本驻守南疆,功绩有口皆碑。何以陛下忽然让他回京?据臣所知,可当护送之任的人,比可当驻南之任的人多。”
见欧阳剑锋面露难色,龙胤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路丞相曾问过同样的问题,也曾回避过同样的问题,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亦是同一个问题。
“退下吧。”
欧阳剑锋似乎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忽然下了逐客令。然而,他相信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行了个礼,慢慢退下了。待他走远,龙胤才发现入夜了。回来之后,每天去毓琛宫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云儿的身孕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他伸展一下四肢,刚要起身,一名太监有事来报。
“皇上要奴才修复的玉器,奴才办好了。”
朋月宫。
他启程去苏州之前就下了令,着人修复朋月宫被损毁的玉器。
“皇上,现在摆驾毓琛宫吗?”小长子问道。
“不,朕要去朋月宫。”
打破的东西要修补,做错的事要道歉,一切才可以重新来过。珍儿一张阳光般美好无尘的含笑佳颜在他面前跳跃着。
然而,没有机会再重新来过了。
他们的爱,如今已是时过境迁。不如惜取眼前人吧,皇帝又如何,过尽云烟后,不过照样是时间中一蜉蝣,苍穹下一尘埃。痴念着已逝去的情,忽视眼前的人,难道他真的有如此多的时间可以如此耽误么?
他默念道,珍儿,我心里真的有了别人。这是最后的修补,最后的道歉。从此以后,请祝福我吧。
朋月宫。
龙胤轻抚过一件件完好无损般的玉器,直至那彻骨的寒,成了生烟般的暖,氤氲过时间带来的尘埃与风化,活生生地怒放在他心中。他放这些洁白无瑕的玉器在这里,本是想要珍儿回家的。
然而,珍儿死了,珍儿再也回不来了。
不承认又有何用呢?如今的殷切,如今的相思,可消灭她从前因他的不信任而生的心病么?可救回——他一阵心痛——她的命么?
一阵风吹起,朋月宫中高高悬挂的,柔如流水的白丝绸抚过他的脸,仿佛珍儿的手。他闭上眼睛,低声道:“别了,珍儿。”
风仍吹着,似乎昨夜的暴风雨仍挣扎着不肯离去。有那么一会儿,风声甚至如一个幽怨女子的声音一般,哽咽着,诉说着什么。龙胤闭目聆听着。
不要……不要离开我……
他一定是在幻想中……
我是珍儿啊……是你的珍儿啊……
竟然真的这么像……
我才是你最爱的人……
等等。
这不对。
龙胤猛地睁开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身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