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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说了,你出去。”
姜颜只好抿紧了唇,道了声‘学生告退’,便拿着卷子掩门出去。
当初她不顾一切来国子监,除了好胜心在作怪外,更多是对兖州以外的自由的向往,从未想过要像阿爹一样踏入大染缸似的官场,在敌我阵营中摸滚打爬、步履薄冰……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苻离的婚约只是促使她放弃科考的某一原因,却不是唯一理由。
尽管早做好了随心所欲打算,可刚刚一见到岑司业那双浑浊失望的眼睛,不知为何,她心里又堵得慌,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心事重重,不知不觉来到了广业堂的后园,石子路依旧存在,被初夏的阳光照得发白,墙角的兰花开得优雅,檐上攀援的凌霄绽得热烈,可姜颜想起的却是两年前月下舞剑的少年……
她甩了甩头,将脑中的杂念去除,旋身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展开手中的宣纸看了片刻,仍是被上头鲜红的朱批刺痛了眼,索性将宣纸揉作一团,顺手丢在了一旁。
纸团在石子路上滚了两圈,停在了一双月白的方头绣鞋旁。姜颜趴在沁凉的石桌上,掀起眼皮懒洋洋望了来人一眼,有气无力地唤道:“阿玉……”
“我找了你许久呢,怎么躲这里来了?”阮玉蹲身拾起那丢在地上的纸团,下意识展开一看,而后心中了然,缓步在姜颜身边坐下,安抚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呀!没关系的,有些许波动很正常呢。”
“这不是波动,阿玉,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姜颜叹道,“我的计划里没有科举,我让先生们失望了。”
“本朝从未有过女子入仕的先例,你的选择并无什么不对呀。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唔,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你,总之你莫要烦忧。”阮玉一向不善言辞,开导了几句,见姜颜依旧闷闷不乐,便伸手拉她起身道,“好啦,我们去散散心,找阿雪和魏公子射覆玩儿可好?”
姜颜拗不过她,只好跟着起身,走入一片斑驳的夏日艳阳中。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月洞门,忽的,前方的阮玉脚步一顿,下意识转身,脸上呈现出些许慌乱之色。
“阿颜,我们换条路走罢……”阮玉细声道。
姜颜刚想问一声‘为何’,便听见不远处的长廊下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玉葫芦!”
这个嗓音太过欠揍,姜颜心下一沉,越过阮玉的身形望去,果然见薛家兄妹并一众不学无术的跟班儿缓步走来,又稀稀拉拉地唤了几声“玉葫芦”,以此取乐。
见阮玉背对着不肯回应,薛晚晴便挤兑道:“哥哥有所不知,我们玉葫芦就快要许配给礼部侍郎之子,谢家二公子了,有了人撑腰,哪还会理会我们?”
“当真?她许了人家!”薛睿倒是颇为意外,脸色阴了阴,怪声怪气道,“我薛家岂不比谢家强得多,好好的一位美人儿,怎的就瞎了眼。”
阮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银牙险些将唇瓣咬破。
“阿玉,你还不明白么,这世上的恶人不会因为你的善良忍让而减少对你的欺侮。”姜颜的心情因遇见薛家人而更为糟糕,嘴角一贯的笑意淡去,沉静道,“你得回击。反正过不了三月我们就要离开这了,何须这般忍辱负重?”
身后的调笑声还在继续,阮玉紧攥十指,身形微微颤抖,仿佛处在爆发的边缘。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的转身,朝薛睿等人大声道:“我讨厌你们叫我玉葫芦!”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可眼里却并没有泪水,声音掷地有声,不同于以往的细声细语。对面的人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斥责吓住了,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调笑,愣在原地。
四周陷入了诡谲的静谧,姜颜却情不自禁上扬嘴角,暗中拍掌叫好。
阮玉紧握双拳,向前两步,微红的眼睛直视薛睿,在午后的夏阳下挺直站立,又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你们听着!我有名有姓,姓阮名玉,不叫玉葫芦!”
薛晚晴张着嘴,柳眉一扬,最先反应过来,低喝道:“阮玉,你疯了!敢对县主和世子这般说话!”
“原来非得如此,你们才会记住我的名字。”阮玉疾言道,“你们一边觊觎我,一边又伤害我,将自己的乐趣建立在旁人的痛处之上,何尝不是比疯子更可恨一百倍的伪君子!”
“你……”
“从今往后,你们再以‘玉葫芦’三字调笑我的身量,休怪我不得客气!我即将离开这,而薛家世子的前途才刚开始,究竟是鱼死还是网破,不如走着瞧!”
酣畅淋漓地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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