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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屋门口,他果然躲在屋子里,然而他的样子却吓了我一跳,我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把镰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和他脸上的愤恨和紧张交相辉映。
“东山,你拿镰刀干什么?”王机场站在院子中央说,语气是阴冷的也是嘲讽的,却多多少少夹杂了后退和柔和。很显然,明光闪闪的刀刃镇住了王机场父子。只不过王机场还放不下他民兵队长的架子,虚张声势地又说:“你个狗日的东山,打了人你还有理了。”
我连忙问:“东山打人了?”
王机场生气地看了我一眼,觉得我是明知故问。
“东山你给老子把镰刀放下,你要去磨镰刀吗?”我说。事后多年回想,在那一刻我的心里应该说充满了感动,我的七岁的儿子,他用一把镰刀和勇敢的心撑起梅家的门面。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为东山这小子的不要命,而是我从中似乎看到了梅家过往不复回的辉煌和威风。
这件事情以王机场的妥协而结束,我并不知道王机场是怎么想的,也许作为一个村干部,他不愿意和一个孩子计较,也许是被东山拿着镰刀的样子吓着了,总之他牵着王卫红的手走了,给我留下了一句话:“梅仍,你养了个好儿子呀,小心以后坐牢。”
王机场一走,我走上去一巴掌打掉了东山手里的镰刀,那镰刀“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刀刃飞了出来,插在不远处的泥地里。我本来还想再给东山一巴掌的,他这么小年龄就敢和人动刀子,要不教训的话长大后还不翻了天?可是我的巴掌只扬起一半就落下了,我的没娘的儿子,他还不是为了兄弟不被欺负才这样做的吗。这样想着,我的鼻子一酸,手上便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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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 第七章(1)
1
那几年政府很重视教育问题,昔日的王队长,今日我们梅镇的王书记对大家说,教书育人,为革命培养接班人是个大事。王书记派了人挨个村地动员人们送孩子去读书。有一天村长王成文来到我家,对我说:“梅仍,你那俩小子到上学的年龄了吧。”我摸着后脑勺算了算,东山和西山也该有七岁多了,确实到了上学读书的年龄了。我对村长说:“嗯,你不说我也要送那两个家伙去读书,不读书不成器。”我当时想,这日子忙忙碌碌的,光顾着让儿子们割草喂羊了,连读书识字这等大事都给忘记了,想想我当年,四岁就开始读书了,只不过读的都是些古书,不像现在的孩子们什么都学。
我回去把读书的事情给我奶奶一说,我奶奶说:“读书好,你爷爷昨天回来也说了,该让孩子们读书了。”我奶奶又犯糊涂了。现在家里能主事的人只有我和奶奶了,我本来是想和奶奶商量,把那头羊卖了,好能卖些钱给两个儿子做学费,看她一时脑子不清楚了,我也就只好自作主张了。可谁知我刚从羊圈牵了羊,我奶奶就来了,她眨巴着眼睛问我:“梅仍,你是不是要放羊去?”
我硬着头皮说:“孩子们要上学,我打算把羊卖了。”
我奶奶说:“这可不能卖。”说着就走过来把羊绳从我手里拿走了,重新牵回了羊圈,那头羊似乎体会到了我奶奶的善心,对着她“咩咩”地叫了两声,以示感谢似的。我在心里说,这个老太太,不卖羊东山和西山怎么上学,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我便给我奶奶解释说:“卖了羊给东山和西山凑学费。”
“读书好。”我奶奶说,声音木木的。
“明天报名,要学费,要钱。”我又说。
我奶奶却不说话了,靠在羊圈上打起了盹,不要一分钟就睡着了,涎水从嘴角淌下来,滴到了衣襟上。我过去轻轻地摇了摇她,说:“奶奶,你回屋去睡。”我奶奶立即睁开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看我,说:“我不要睡觉,谁说我要睡觉了。”
“你刚才睡着了。”我说。
“谁说我刚才睡着了?你爷爷刚才给我说话哩。” 我看不出我奶奶这时候是糊涂还是清醒,不愿意和她争什么,只好扛了锄头上地去。我想我一会儿从田里回来,我奶奶没准就把羊的事情给忘了,到那时我再牵去卖,反正也不在乎这一晌半晌的。
事实上那时候地里也没什么活干,棉花正在长疙瘩,棉尖我也打完了,一眼望去,绿油油的棉花叶子随风飘荡,宛如许多绿色的鸟儿贴着地面在飞,争先恐后的样子,发出“哗哗”的叫声。我在棉花地中间坐着,听了一会儿鸟叫,然后就回家了。可是我发现我奶奶还站在羊圈旁边,我就急了,扔下锄头要去牵羊。快开学了,卖羊卖猪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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