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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笑。
“梅少爷,不认识我了?”他说。
我狠劲地揉揉眼睛,仔细地看看他,还是没认出来,我的脑子里一片糊涂。
“我是小槐呀。”他说,“你这个梅仍,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这时旁边的人就笑了,这一笑我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过来,我放下架子车说:“小槐你可回来了。”我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小槐怎么缺了胳膊,他的胳膊呢?
旁边就有个人说:“梅仍,这名子是你能叫的吗?”
说话的人是王机场,他现在是我们梅堡村的民兵班长了,虽然没穿军装,腰里却扎着条军用皮带,看起来不伦不类,王机场很蔑视地看了我一眼说:“这是我们宋站长。”
“宋站长?”我问。
“就是棉花收购站的宋站长。”王机场说。
小槐现在成了站长了,我的天,这变化可真大,几年不见,小槐竟然成了我们人民政府派来的棉花收购站的宋站长,我的脑子就更加犯糊涂了。我抓着小槐的手一个劲地说:“小槐你真行。”
大家族 第五章(8)
我把小槐做了站长的消息带回来,茹慧、彩云以及我奶奶都大吃了一惊。我奶奶说:“宋家运道来了,老槐他娘前几天来看我,穿的那衣服,大红色的,真是花里胡哨。”后来我还知道,和小槐一起回来的还有村东一个叫王成文的小伙子,当上了我们梅堡的村长。
过了两天,小槐来看我,手里还提了一包点心。小槐说那是从兰州带回来的黑瓜子,兰州特产,别的地方不好买。小槐首先是去依次抱几个孩子,嘴上啧啧称赞:“梅仍命真好,儿子女儿全都有了。”几年不见,小槐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变得厚重和沉稳了,样子也不像几年前那样慌慌张张的。
小槐坐在炕沿上,抽的却是纸烟,记得他离开梅堡的时候,他还没学会抽烟呢。彩云就问他:“小槐你也学会抽烟了。”
小槐说:“打仗的时候,发起总攻前大家都会抽两根烟。”
彩云问:“那是为什么?”
“提神,有精神头了能多收拾他两个国民党反动派。”小槐说。说完这些,小槐撇了一眼彩云,说:“彩云你现在变黑了,也变瘦了。”彩云就害羞地摸着脸,低下头去,说:“我们农民哪能和你国家干部比?”
小槐的目光就从彩云脸上收了回来,抓着东山和西山的小手问:“哪个是哥哥?”我就指指睡在里面的那个,我奶奶却指着睡在靠边的说:“东山才是哥哥,别搞错了。”这两个小家伙长得真像,有时候连我也分不太清,经常拉着东山叫西山,抱着西山又叫东山,惹得我奶奶一个劲儿地给我指正。要说的是,我娘当初留下的那件婴儿衣服,我们不知道该传给东山还是西山,后来为了公平,我们就让燕子穿了它,而东山和西山的衣服都是彩云做的,我去布店买一块布,彩云能做出一模一样的两件衣服,这样那小兄弟俩就更难分辨了。
小槐开玩笑说:“你分不清他们没关系,只要他们能认得你这个爹就行了。”
我说:“我将来就能认清了。”
东山和西山那时候快三岁了,我们说话时他们也竖起耳朵听,尤其是东山,听着听着还冷不防蹦出一句什么来。
那一天我们全家都为小槐的到来而高兴,我奶奶和彩云还张罗着为他做饭,和我一样,小槐也是在我奶奶眼皮底下长大的,所以小槐虽然推让了几下,还是留了下来吃晚饭。饭菜不丰盛,连肉都没有。我奶奶本来想杀了我们家那只公鸡,可我找了几圈也没看见它的影子。我奶奶提着菜刀喃喃自语:“公鸡知道我要杀它,跑了。”
后来,我从小槐嘴里知道了他的传奇故事。
小槐杀了人的那天晚上,只提了件旧衣服和两个冷馒头就跑了,他沿着小路一直往东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亮了,他在一个小树林里吃了馒头,然后睡了一觉,准备再走几十里路找个人家做长工。事情就出在他找雇主的途中,他被几个扛着枪的兵给拦住了,他们让小槐去当兵,小槐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碰上抓壮丁的了,当时他不敢反抗,只得跟着他们走,到了军营他才知道,抓他的是国民党部队。
起先小槐还以为会把他立即派到前线去打仗,小槐想反正来到这里了,还不如乖乖上战场,卖命地打它几仗,运气不好的话死了拉倒,就当被政府抓住杀人偿命了,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将来回了梅堡那也是个能耀武扬威的主。
可是一连等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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