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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那个叫河的人还在翻弄摊位上的鱼筐。丁冒德过去问他,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在你的摊位上买鱼?河告诉她,因为他的鱼是自己用打网打上来的,不像别人用的是那种垂网。丁冒德不知道用打网和垂网打上来的鱼有什么区别。河就告诉她,如果是垂网捕上来的鱼是贴近水底的,如果用打网打的是水中间的鱼。这样的解释让丁冒德一头雾水,她不清楚这里面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她不停地追问,河就告诉她,凡是有钱的街上的女人全是爱吃那种用打网的打上来的鱼,这是一种非常精细的区别。
那时的荷叶地即使不发水时也像是一座孤岛,因为整个丰乐河在上河嘴与下河嘴之间向北转了一个大弯,遗迹样的小河道是在荷叶地的北侧,也在就是杨家水圩的南侧,那里至今还留着巨大的沟壑,曾经是丰乐河的主干。据老人讲,至少是在一百多年以前,据有限的现在还能查阅的地方志、家谱的记载, 是另一次的巨大洪水放弃了这个河道,才有如今的丰乐河从荷叶地南边向东淌去的河道。因为这样的原因,荷叶地虽然拱在上河嘴与下河嘴之间的河岸北侧,但按照历史的成因,它被算作丰乐河南岸,尽管它比那丰乐河取直了的河线还要靠北,但这是一种心理判断。那个永远像一只孤岛的荷叶地,向着西边便是三月潭,上了三月潭的坡,才能完整地看到将军山。这是一块陷落的土地。多年之后的丁冒德应该明白在这个村庄生活的人们与生俱来便需要一种浮力,要向天空够着头才能看得更远更多。而她的父亲丁帮举不正是这样的佼佼者吗?
就在丁帮举和张小坤最火热的那段时间,丁冒德演过一场戏。在她的父亲和张小坤从池塘后面的槐树边匆匆分开不久,她突然出现,像神灵附体般的跑起来,她自己都能感到她是跳起来了,她也不知道她的这个举动到底是要干什么,她只看到在这个发黑的池塘的边上是一条土坡,在土坡的下面长满了泡桐树,她从小就知道那些泡桐树是空心的,那肥大的叶片无比虚软,她看到她的父亲和张小坤一前一后在那前面已经开叉的朝向西街的巷口走去,她就像飘一样地越过了他们,把他们俩甩在身后。她能清晰地听到她的父亲啊了一声之后,她才真的有如神助出现在那个明显低矮下去的塘埂下面的泡桐树上,事实上她自己也无法解释,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哪来的胆量?但她还是扑下去了,在那之后她就不知道了,好像穿过了层层叠叠的泡桐树叶,一直向着落满了废物、树枝和垃圾的泡桐树根砸去,她的这种表演还是惊动了突然醒悟过来的丁帮举和张小坤。他们急忙连滚带爬下沟捞起了她,而她被他们扶上塘埂时,不但没有受伤,而且口中念念有词,这不是负气也不是示威,你很难总结她这么做的原因。张小坤在她睁开眼之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飞翔的少女(2)
后来她决定像写作文一样给张小坤写一封信,这封信后来居然转到了镇政府领导那里。这并不是说丁冒德在她那个年龄就有着与众不同的手腕,这仅仅因为她在寄出信的那一刻居然忘了填写张小坤的姓名,从而一封本来是写给张小坤的信却直接寄到了镇政府的办公室。正因为连姓名都没有,最后被转给了镇领导,不知道如今已不再年轻的张小坤在回忆这件事时是否怀恨在心以及她是否认为丁冒德是故意这么做的。这谁也不能解释,但至少她的这个理由也是成立的。在那个年代,即便是一个孩子,她贸然地寄出一封信也是需要仔细考虑的,更何况是一封有着如此激烈情绪并且和如此复杂的生活作风有关的信。至于她在信中说了什么,其实是次要的,以一个初中生的水平也无法把那么复杂和情感有关的想法,像今天这样表达出来。但无论多么曲折,信的内容肯定包含了他的父亲和张小坤的关系,并且一个女孩决不会认为这种关系是正常的、健康的。但是,在信里是否有着哀求呢,是不是哀求张小坤离开他的父亲或者是陈列其中的利害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陈哲的碾米厂在南官亭建起来了,其实在丰乐河岸的公路边往北去,有一个叫做墩塘的地方,那里有远近闻名的碾米厂,它是老式的。我至今还记得老式的碾米机在轰轰旋转时所发出的那种令人亢奋的响动,数台碾米机一起开动,那不知多少年月的土墙也在抖动,那粘合在墙上的泥土冒起经年久月的灰尘。从墩塘往这条公路有一条年久失修的土路,随着陈哲的碾米厂的开张,那条土路便更加地废弃了。甚至那些比墩塘更远的东北方向的吴家老院以及背后的枫桨树一带的乡民,都从南官亭背后直接插向丰乐河岸边去陈哲的碾米厂碾米,这成了一种当时的时尚。
后来我们还是从小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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