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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血案
寒阳如霜,撒得一地清冷,满目幽幽青山寂寂,恍如一副淡彩素墨的冬晨随笔。
号称幽绝天下的青城山自古以来就是道教名山,此刻传承至全真道龙门派丹台碧洞宗,其开宗主务陈清觉受清康熙皇帝钦封“碧洞真人”,鼎盛之势虽然比不上当年天师道,但上山修行的人依然络绎不绝,而且都虔守道教释义,无不一心修道。这时候晨曦初露,建福宫、天师洞和朝阳洞里真人默念潜修,道声琅琅;宫外地堂道士清叶扫尘,帚音绵绵,一派祥和清净之色。
可就在这种宁和之中,突然出现一声惊呼,绕过迂回曲折的幽径将它撕破:“啊!”
道声戛然而止,众道士再也无法保持外身,纷纷朝声音的来处打望,其中一个年轻道士更是弹地而起,径直沿消逝的线索追去。
那道士长得面如冠玉,星目剑眉,单从长相开来,他就不像一个能够清心寡欲地修道的人了,再看他冲动轻率的行径,看来他只能是一只困于水中的鲲鹏,一遇到九天之风就会扶摇直上。
他身轻如燕,恍如一道晨曦掠过山中小道,来到一所道士居住的房舍,只见面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道士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慌张的神情吞噬了他的无忧,显得异常惊恐。
年轻道士心知有事发生,忙问:“小竹,发生了什么事?”
小道士的惊恐像一只魔掌一样紧紧攥住了他的喉头,让他连气都喘不过去,更遑论说话!年轻道士见状,疾步走到他的身边用手在他后背脊顺了几下,小道士舒缓了绷紧的神经后兀自吞吞吐吐地说:“死……死了……”
“谁?”
“王……王真人……”
“什么!”年轻道士惊骇不止,心想王真人潜心向道,内外兼修,素来没有病痛的他哪有这么容易就死?他不相信小道士的话,但是回忆起今天王真人的确没有出现主持晨务,这可是自己上山修行十多年来没有出现过的怪事,心中疑窦不解,决定自己亲眼看一次:“哪里,王师叔在哪里,他的卧室吗?”
“是……”
年轻道士觉得小道士在王真人卧室外的地堂惊呼,问他的时候就已经肯定王真人就在卧室,早就准备得像拉满了的弓箭,这时候得到确认后立即撒手翎毛,“嗖”的一声直射往王真人的卧室,一下子穿过了躺开了的房门。可他才入得房门,自己飞箭一样的身体却骤然停下,里面的情景居然像一道铜墙铁壁一样将他的去势硬生生堵住!
只见简陋狭小的卧室里任何一切都原封不动,可正对门口的墙壁上张狂地写了几个大字:清静无为就是这个下场!那几个大字书体狂乱,似乎在隐约透漏笔者的狂傲,而更可怕的是卧室内弥散着一股血腥味,这些字居然是用鲜血写成的!字的下面就是王真人的卧床,但见王真人在床上作打坐姿态,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表情,如果一定要形容一种表情,那就是扭曲——肌肉的扭曲像老树破土而出的盘虬老根,在平静的脸上突破出一种诡异。由于王真人身上衣袂完整干净,没有一点儿血迹,所以整个卧室在那几个格格不入的血字下弥漫着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森。
年轻道士忐忑地走向王真人,他实在看不出王真人是否真的死了,只得伸手在他右腕上搭了一下,口上试探:“王真人,王啊……”
他立即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心道大震:“真的……真的死了!”
验尸
“小竹,什么事?”正当他惊得手足无措的时候,卧室外面传来一个老人矍铄的声音,那声音精纯得像炼丹炉纯青的火,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内功深厚的高手。
经过一轮冷静后的小道士已经从惊魂中回过神来,这时候流畅得多地回答:“俞真人,王真人死……死了……”
“什么!”陪伴俞真人同来的其中一个中年道士无出二致地作出了刚才年轻道士的惊讶,其实就连俞真人也是对此诧异不止,只是他多年的掌事经验让他比年轻道士多出了一份镇定和冷静,他马上语气平静地对小道士说:“王真人现在在卧室吗?”看见小道士点头后他安慰小道士说:“不要怕,现在你先别慌张,也不要到处乱走,我先进去看看。”说毕他立即和身边的两个道士一同走进卧室。
年轻道士听得俞真人也来了,知道这件事还是交由他处理比较妥当,自己乱动反而会破坏现场的状况,于是立即走向门口,对进来的俞真人和两个道士请安:“师傅,师兄。”
俞真人骤然看见里面已经多了一个人,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个徒弟修道十余年,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