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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挑逗的豪瑟,不负他对面金发尤物的期望而有了回应:“把你的香槟给我。”他低声对法柔说。
法柔没有细想,将自己的笛形杯递给他;豪瑟却没有接下。反而握住她擎着细长杯脚的手,就着留有她唇印的地方,让淡玫瑰色的馥郁液体温顺地滑下喉间。
谁也没料到他会有此一举,蔓蒂的眼神顿时化为千刀万箭地向法柔投射而来,后者更是窘迫地不知所措,幸好,这时有人适时出现解救了她;亲自为他们分菜的大厨,俐落地切好一份火鸡肉送到她面前:“哦!这里有一位像花般美丽的小姐!”胖胖的大厨吻过她的手背,又唱着咏叹调似地恭维她,他那听起来跟法语差不了多少的英文,和说话时总是抖个不停的山羊胡尖,虽然有些滑稽,却今法柔感到一股没由来的安心,“可惜太瘦了。你一定要多吃一点,今天这里的松露可全是最高级的货色哟!”
这时戈美兹正引经据典地谈到十九世纪美食家布里亚萨瓦兰对松露的形容; “实为王公贵族与地下夫人之珍肴!”
大厨马上微笑地补充道,“这可不假!据说我们的拿破仑元帅就是吃了这一道松露火鸡后,才生了他唯一的婚生子。”
这时才恍然大悟他们所说有关松露“特殊功效”的法柔,犹豫地停下刀叉,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辜负大厨热心推荐的美意,将目标转向看起来似乎很安全的鹅肝酱。
“这是法国西南部巴希高产的鹅肝酱,”为故国美食文化自豪不已的大厨,于是又尽责地为她介绍,“巴希高的黑色松露,是精华中的精华,鹅肝酱里都有掺在其中,错过的话实在可惜呀!”
原来那鹅肝酱上的黑色亮片即是松露!顾及礼貌的法柔只尝了一点,就停下了刀叉。
“法柔,”看出她顾虑的豪瑟不禁莞尔,“你自己不吃没有用,除非阻止我也不吃。”说完,他还故意送了一大口鲜嫩饱满的火鸡肉进嘴里。
今晚以来,豪瑟第一次自他冷峻的脸庞上展开笑意,那是法柔每次在被他捉弄时就能看见的笑容,但对蔓蒂而言,这样的豪瑟却陌生地几乎不真实,明明只是面对面的距离,她居然在无形中被隔开犹如在千里之外,更别提豪瑟说的不是她所熟知的西班牙语或英语,而是只有那个女孩能懂,只属于他们俩人的语言!这算什么?
晚餐的压轴是一瓶有三十年酒龄的陈年佳酿,这次是蔓蒂先举高了杯子。
“敬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蔓蒂看着法柔,唇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微笑,“希望你在麦德林玩得愉快。”
“不劳你费心了。”豪瑟代她答道,可以听出其中的警示意味。
法柔的视线偶然转向另一侧的洛昂,他同样举杯之后啜饮了一口香槟,似笑非笑地以舌尖舐过杯缘,他眼底流露出的觊觎之光,今法柔一时惊怯,差点儿握不住手里的杯子。
酒龄三十的陈年美酒,自笛形杯底轻盈地浮起无数晶莹泡沫,法柔却品尝不出只有岁月才能赋与这杯佳酿的幽淡香气。身边的一切一再提醒她,自己被置放于错误的地方,这不是她的世界……这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而他,豪瑟,更不该花费心思在她身上,念头转到这里,已微泛苦涩:虽然豪瑟被她视之为敌,可是法柔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拥有最挺拔出色的外型,和令每个女性都难以抗拒的冷郁气质,他的身边该不乏女伴才是,又何苦与她纠缠不休?……
在今晚之前,这个问题确实困扰过她,但现在法柔已得到一个最合理的解释:豪瑟在利用她!利用她来与蔓蒂较劲,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被牵涉在其中,结论至此,她就当自己和蔓蒂身旁的无辜男伴一样,被戏耍了一回吧!
原先纠结的乱线总算理清楚,但为什么她仍存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像被按住胸口一样的难受?
“你在想什么?”豪瑟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身边。
离席之后,一路以来,她一直很安静,安静地今他不得不提防,她的小脑袋里又要制造出什么会让他气得七窍生烟的话来。
“我在想,戏也演过,你让她气也气够了。怎么还不——”法柔话没说完,突然脚底下一个踉跄,豪瑟马上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倒。
说是“扶”,倒不如说她是被豪瑟惊人的臂力给“提”起来还贴切些,抓小鸡般轻而易举地今她双足悬空,他顺势将她抱上长廊旁的围杆。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法柔这才发现豪瑟带她走的这条长廊,简直黑得吓人,没有一丝灯光,可是她却能清楚看见他双眼里的炯炯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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