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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归见她平静,以为她不太懂,也只是笑了笑。
画楼记得那次历险,李方景说,当时灯光一暗,第一个念头是督军的人,所以拉上夫人······而且李方景的大哥二哥,都是前任总统曹总统的大臣。大哥是盛京省长,二哥是当时内阁的财政次长。
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一般人都不会想到李方景是白云归的人。
画楼却想到了。
当初白云归北上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去的?
英国商会的邮轮。
天津港德国租界的借道。
佐尔格绕道来中国。
容舟与吴家四少的牵扯。
看似凌散的事情穿在一起,那根线只有一个名字:李方景!
而这一切,都是白云归反戈成功的重要因素!
“督军,您为何突然问我他人怎么样?”画楼只觉得白云归不可能跟她谈论政治,问李方景这人如何,大致后面还有旁的话。
“你说,他做我的妹婿如何?”白云归轻声道。
………
第七十五节 同床共枕
有什么比联姻更加牢靠的关系?
这样的戏码自古至今甚至往后的两百年,都前赴后继上演着。
整个社会都是这样的风气,她又能改变什么?只得接受,适应。她不也是慕容家与白家联姻的枢纽吗?
画楼心中明白,白云归将此事告知她,并不是同她商议,而是希望她去做说客。
灵儿性格单纯,又有些娇气,她似乎对风流大少李方景并不看好。如今这社会,新旧交替,各种思潮极力碰撞。灵儿虽然乖巧,也是留学过西洋的,学了满脑子爱情至上、婚约自由。
让她接受这样的婚约,只怕要费些口舌。
嫂子总比他这个大哥容易开口些。
想明白这个道理,画楼捧着茶杯。红茶的薄雾氤氲得她眸色迷离,情绪敛了:“单说家世,门当户对;单论人品,一个风流倜傥,一个韶华如花。最好的姻缘莫过于此了……”
怪不得留下白云灵,不让她回霖城过年。
倒不是画楼狠心,为虎作伥。白云灵的婚姻大事,旧时代父兄做主,新时代也要自己争取。她这个做嫂子的,不管从哪个方面,都使不上力气。画楼对社会俗规适应能力极强。
她不想做个太过于叛逆的人,像白云展那样。
“我也觉得好。李方景这个人,是难得的人才,将来定有大作为……”白云归很满意画楼的配合。跟聪明人说话一点都不费劲,他继续道,“夫人寻个机会,先探探灵儿的口风。如今可不兴包办婚姻……”
劝说一番,让其“心甘情愿”,自由婚姻的新瓶,装的还是包办婚姻的陈酒。
画楼笑,眉梢闪过一丝冷冽:“我会的。督军喜事大约什么时候办?娘不在俞州,灵儿的嫁妆我得弄得精致一点,别委屈了她……”
“嫁妆你就不用操心了……”白云归淡然,“我白云归嫁妹妹,还能叫人挑出不是?前年我在艾多亚路建了一处花园洋房,一整套的意大利家具巴洛克风格的装修,给皇帝做行宫都绰绰有余······”
前年建了这样一处奢华地方,用来做什么呢?
和云媛结婚?
画楼软语道:“房子是另外的,首饰不用置办?这个总得我这个做大嫂的操心吧?”
“既是这样那你年前准备好吧。反正离旧历年还有一个多月,你没事多跑跑银楼······”白云归已经起身,“明日不是要出门吗?早点睡吧……”
年前准备好嫁妆,只怕正月不办,二月定是要办的!
办的急,并不能说明他急需拉拢李方景,而是说明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画楼想起白云灵在李副官面前那情不自禁的娇媚,心里闪过一丝怜惜。
新派的年轻人追求自由。
可什么是自由?法制的世界,永远都没有绝对的自由。
白云归手握一群人的自由,包括他的家人他的妻子······
也有一群人握住白云归的自由。
在绝对之下,相对便产生了。画楼想要自由但是她不追求绝对,她只要相对。知道自己要什么努力去奋斗,能看到一丝曙光,便是她要的自由。
在她不清楚离开白云归身边会引发怎样后果的前提下,努力获得白云归的肯定,获得攫取他的重视,努力成为他的武器而非垫脚石,从而换取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