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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恩荣宴,杨瓒已然了解到,朱厚照的性格,万不能用常理来考量。给太子讲学,恐非易事。
果然,谢丕和顾晣臣满怀激情奔赴讲台,课程结束,都是一脸的复杂。
面对朱厚照这样的学生,打不得骂不得,话轻不得重不得,尺度当真不好把握。况且,太子殿下也不是不好学,只是有点“作”。
谢丕顾晣臣执手相看,不约而同四十五角望天,叹息一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
两位才俊的感慨,杨小探花自然知道。
临他入值,被内官引至殿前,没急着进殿,而是整了整衣冠,深深吸气。
“殿下,臣翰林院编修杨瓒请见。”
如谢丕般阳春白雪不通,似顾晣臣般语重心长无用。
杨瓒仔细琢磨,选择循古人之言:操履严明,心气和易。操身心却不谗言媚阿,师严明却不疾言厉色。
简言之,无论皇太子怎么作,哪怕爬柱子上房梁,他坚决不生气。好话可以说,但不能流于谄媚。教学必须严,打手板与否还要考量。
太子殿下能否接受?
杨小探花肃然表情,无论如何,总要试上一试。
只可惜,想法很好,现实却给了杨瓒当头一棒。
看到端坐殿中,捧着一本“论语”,读得津津有味的朱厚照,杨瓒嘴角抽了两下,当真想说:殿下,就算要看闲书,至少书皮换一样。
论语多厚,凡是读书人,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太子殿下手里这本,杨土都能瞧出来不对。
看到杨瓒,朱厚照笑着放下书,书页正大光明摊开,半点没有被发现的觉悟。
“杨编修。”
看着笑呵呵的朱厚照,谢丕和顾晣臣的无奈,杨瓒终于有了切身体会。
第二十七章 杨瓒教学
朱厚照年不过十四,不好经义典章,爱看闲书,喜观内廷卫士演武。在后世人看来,这实在算不得大事。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爱玩好动坐不住的时候,能一本正经如“杨小夫子”,才是当真奇怪。
然地位决定言行。
在朝中士大夫看来,这种好动的性格,恰好是太子“行为不端”的证据。谢丕和顾晣臣都是少有才名,勤奋好学之人。对朱厚照这种性格,自然有些接受不能。
杨瓒完全可以想象,两位才子遇到当下情形,会是何等反应。
无奈,必须有。
愤怒,也差不离。
尤其太子看的是《莺莺传》,满篇才子佳人,私相授受,负心闺怨,更会引来谢、顾两人不满。
杨瓒同样不满。
非是针对朱厚照,而是将此书偷渡进宫之人。
朱厚照的年纪,正是形成人生观世界观的重要时期,加上有些叛逆,极容易被人拐带。敢给他看这样的书,安的是什么心?
继承杨小举人的记忆,自然也晓得当下读书人的主流思想。如《莺莺传》一类的书籍,必是不能让家中孩子看的“禁书”。
打个比方,若是谢丕看这类书,一经发现,清风朗月的谢大学士也会勃然大怒,闹不好就要腿打折。
视线从书页上移开,杨瓒眉间微拧,慢慢扫过立在朱厚照身侧的几名宦官,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太子手里的书怎么来的,根本用不着仔细揣摩。
“杨编修。”
朱厚照心宽,感觉却不迟钝。
看杨瓒绷着脸,半晌不说话,低头看一眼摊开的书页,下意识手一翻,合上了。
“殿下。”
见朱厚照不是真正的没心没肺,杨瓒暗暗舒了一口气。
还好,知道脸红,还有救。
不是他穿越了就有老夫子思想,换成后世,家长看到孩子桌上摊开一本小X书,会是什么反应?
他不敢自居为太子家长,除非不要脑袋。
但天子命他轮值弘文馆,与太子论史讲经,见到太子看闲书却不管,传出去,非但天子不喜,阁臣对他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
见太子行为不端而不劝止,反顺其所行,佞臣一流!
“杨编修可是认为,孤不当看此类书?”
朱厚照并非善言之人,否则也不会在皇后哭时无法应对,还要向李东阳求救。
杨瓒暗中咬了咬腮帮,放松表情。
十几岁正是叛逆之时,如刘阁老一般过于强硬,太子必畏之如虎,见之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