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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林子午亲自来了电话,我拒绝了他,但他也没坚持,好像早已料到的答案,没有下达往日惯用的命令式,但我没料到他会亲自过来。
林子午带上黑框眼镜,穿着休闲服,竟然有一点像普通的年轻人。
我问他这样好么,虽然是晚上,难保被人认出来。
他说他不在这个医院,他现在正在邻城一个商业葡萄酒会上,有许许多多有头有脸的商人可以作证。
我听不懂。
他眯着眼没有解释,倘若有与‘普通的年轻人’这点完全相驳的东西,无疑是林子午始终如一僵硬的表情,还有眼神里沉重,让他的眼睛黑不见底。
然而无端的,我感觉此刻他周围围绕的空气,是放松的。
他把一个纸盒交给我,里面打包的普通的盖浇饭,我也确实饿了,吃完了它。
我和他在厕所的隔间里做了一次,瓷砖很冰,他的身体很烫,不过不是很疼,但我还是希望他快点,我想回去能看得见小菲的地方。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走神,适才错觉的松弛消失,空气骤然沉闷下来。
“在想什么?”
感觉他的怒气,我维持着沉默。
“用你的脸面对你爱的妹妹,用你的身体讨好你仇恨的人,我都想不通你是如何来平衡自己的。”
他体温在升高,就像暴雨来临前的先兆。
“放下手。”冷冰冰的命令。
“别打我的脸。”我不知道触犯了他什么,在林子午面前,我已经丧失在不利的情况下为自己辩护的本能。
“把手拿开。”
迟疑了一下,我放下挡住脸的手。
林子午掴了我一巴掌,转身走了。
半边脸已经发麻,连带有耳鸣。
嘴里散开淡淡的血味,我凑到水池边洗了脸。
——用你的脸面对你爱的妹妹,用你的身体讨好你仇恨的人。
镜子上沾满了水滴,有一些融合起来顺着引力在镜子里我的脸上滑落下来。
我抹掉镜子上的水,对着镜像说:“坚持住,一切会好起来的。”
“小菲和你,大家都会好起来。”
11
妹妹从重症病房里被转入加护病房时已经是中午,我的世界里,太阳才刚升起。
小妹没有清醒太久,就又睡过去了,虽然已经撤掉了不少仪器,她还是在氧气瓶,点滴液和各种奇怪的器械堆里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孱弱无助。
紧蹙眉头,妹妹在梦里仍然忍受着痛苦。我伏在床沿上,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贴在我的脸上,希望可以为她分担不该属于孩子的痛苦。
然而我无法做到,我那样想,充其量只是在安慰自己。
从周三开始我就没去上课,陪在妹妹的身边,她从开始虚弱的间隙醒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现在已经可以坐在床上和我讲话,可以笑,也很狡猾的知道我心疼她,比以往更爱撒娇。
每次她提出过分的要求,我既好气,又好高兴。
肩上锐痛,我吃惊的望着伏在我肩上的林子午。
“……林先生。”
林子午过了很久才松开牙齿,他说:“不要在我面前想你妹妹的事。”
他的体温不正常,是他很久以前每次发病时的征兆。
“别用那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他不快的用力深入,“我没有发疯。”
汗水滑入眼睛。
原来泾渭分明的两个林子午,我现在已经看不清他们之间的界线。
“你怕我?”
我不想激怒他,也不想撒谎:“……我怕很多东西。”
林子午的笑声很清冷,我躺在床上仰望他的脸,看上去没有一丝笑意。
“我还以为你很坚强。”
尖锐的嘲讽让我沉默,但我处在安静的气氛里愈加压抑。
我想起了酒店里的回忆,那真是可笑的经历,好像是为了探知我“坚强”的底线的惩罚。可笑但痛苦。因为记忆的缘故,我听到自己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的求饶。
“睁开眼睛。”林子午说。
“很快就好,”我紧闭眼睛,努力驱赶记忆里的感觉和声音,“很快就好。”
温热的怀抱。
“你太瘦了。”
我不知道回答什么,绷紧神经感受到他的手从我胸口滑到腰际。
“别害怕,”林子午的声音温和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