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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变,他的膝盖总会这样痛。他转头望望西北的天空,低声自语:“看来,又要变天了……”
白衣剑客的手开始颤抖,他觉得自己已经站立了一万年了。犹如挽着一张拉到全满的强弓,两个人几乎都已无法坚持,但谁也不愿先罢手退却,退却便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两个人的决斗已经是一触即发。
老树下茶客走了几个,又添了几个。老林头的生意一向不好不坏。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为了生活奔波终日,难得借了这有雪的天气停下来喘口气,放松一下疲惫的肩膀。没人会想到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将在身边发生。人的生命往往如此脆弱,厄运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刻里来临,防不胜防。
窗前的人已经隐没。“再来一场雪,这红梅不知又要飘落多少呢?”那白衣的少年剑客心底里突然飘过这样一个感叹,因为此刻又有一朵艳红的落花正缓缓自他视线里滑过。他决定待那朵落花接触雪地的那一刹那,他出剑。出剑后会发生的变化以及最终结果根本就非他可以掌握,但他别无选择——别无选择就干脆不去选择。
幸好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了,迈着轻轻松松的步子一下便踏入了对峙着的两人中间。这是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孩子,满头青丝笼罩在一顶淡青色的风帽下面。微微有些黧黑的面庞,眉很重也很利,像最好的画师用最浓的笔墨连缀而成又用最轻巧的雕刻手法修饰过一般。她的眼睛很亮,像京师冬夜里的星星,显得冷静而沉稳。她的身上披了一件墨绿色的披风,遮住里面紧束的利落劲装。她站在白衣少年跟黑衣汉子的中间,却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只向老林头打了个招呼:“林伯,请给我沏一碗水仙茶。”
老林头看到了这个劲装抖擞、眉如刀削的女孩子,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他马上提高了声音笑着招呼她:“黛绿姑娘请坐,茶马上就来——”
武林中暗器最出名的门派当属蜀中唐门,但唐门老祖宗却在教训门下后辈的时候说:“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凡事要多动动脑子,不要把尾巴都翘到天上去。若论暗器的功夫,你们比京师里那个叫黛绿的女孩子还差得远呢……”
只是,无论人家怎么赞扬传诵、怎么阿谀奉承,黛绿还是那个沉稳果敢的捕快。天子御封的“红颜四大名捕”中,黛绿沉稳、嫣红孤傲、新月坚忍、冶艳娇媚,只是,诸葛先生对她们四个中倾注心血最多、期望也最高的却是黛绿。“做一个好的捕快不但要武功高、智谋广,懂得随机应变,更重要的是要稳!谋定而后动,每次行动之前都要有通盘考虑。捕快不是杀手,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便很难再中途停止或者更改。所以,沉稳是成为一个好捕快的条件之一,而且应该排在武功跟智谋之前……”
黛绿在那黑衣汉子对面坐下。因了她的出现,那相持不下的局面骤然瓦解。黑衣汉子低着头,他额上的汗很多,十分狼狈。“茶冷了——没有人喜欢喝冷茶。”黛绿淡淡地说,那个黑衣汉子的头更低,恨不得把头钻到那个小小的茶杯里去。
“水仙来喽——”老林头喊了声,手里托着一个茶盘走了过来,满脸都是开心的笑。黛绿是他茶铺的常客,黛绿不喜欢龙井、雨前,也不爱观音、毛尖,单单喜欢上了这种味道极轻极淡的水仙茶。
“这种茶能让我想起很多往事……”她跟诸葛先生这么说过。“往事?”诸葛先生知道黛绿的心。这一句“往事”里包含着太多太多伤痛的回忆,是自杀的雷损?是绝笔的秀秀?京师里值得回忆的太多,但往往记得最真切、最不能忘怀的只有伤痛,一想到便会心碎的伤痛。
“谢谢林伯!”黛绿提起翠绿色的茶壶,轻轻向一个同样翠绿色的茶杯里斟了一碗茶。立刻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扑进她的鼻,像初冬窗前的第一缕水仙花香,淡却纯粹。
“这是今冬京师里最好的水仙茶。你为什么不把那杯冷茶倒掉,重新尝尝这一种?”黛绿仍旧不去看那黑衣汉子,径自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小口。
黛绿面前的桌子突然开始轻轻地颤抖。那是因为黑衣汉子的全身都在抖动。现在,他的手已握在腰间的弯刀上,只是用力地握着,却不敢拔刀。他脸上的汗已经流干,干瘦而颀长的身躯弯得像一只煮熟了的大虾。
黛绿并未去看这个黑衣汉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她只是在看着自己右腕上缠着的一方手帕,蓝色的底衬,用大红色的丝线绣着两只孤傲的飞鹰。鹰翼飞扬,绣法传神。她看着这两只飞扬的鹰,心底里想起的是当年秀秀跟雷损的一段悲凄的恋情。“她和他,在天上过得好吗?”关于爱情,黛绿从未尝试过。也许,她还没有遇见今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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