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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醉儒”突然摇头叹道:“惨矣哉!惨矣哉!如若让他们这一硬拚,岂不是同归于尽了吗?你就当真只作壁上之观吗?”
“病锺离”凄然一笑,道:“我见‘玉蜂娘子’这一出手,就知她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决心,本想现身相阻,但这时忽然想到这唐一民乃是个冷傲怪奇,孤僻无情的人,而‘玉蜂娘子’也正是为祸江湖的魔头,由他们残拚死斗去罢,我何苦存什么杞人之忧呢……”话至此处,蓦地哈哈长笑,但这笑声中却含有一种怨恨之情。
“病锺离”一阵长笑之后,接道:“老化子是知道的,我严百川生平作事从不追悔,但这次却竟因这个念头,使我多少有点愧疚。”
贞儿脸上泛一股迷惑的神色,问道:“他们两个人原都是不好的人,让他们自相拚杀,不是很对吗?你老人家又有什么愧疚呢?”
“病锺离”摇头黯然笑道:“唉!你年纪尚轻,世间有许多事是你不知道的,纵然是知,也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当时我何尝不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听让他们二人相拚,在道义良心上说,我们自无罪过,但是,正当‘东岳散人’唐一民施出‘黄莺饮水’直袭她‘期门’‘章门’二大穴,而‘玉蜂娘子’也存心以死相拚,左手猛攻唐一民‘将台’‘玄机’穴,双方已硬拚内功之紧要关头,我猛想起‘玉蜂娘子’荼毒江湖,一生行为虽是死不足惜,但是她腹中的小生命又有何辜?可怜那小东西尚未见到天日,就要随母遭难,你说天下哪有这等惨无人道之事,我小老儿怎能不追悔?我念头虽转,但要想阻止,却已迟了一着,只听两声闷哼,他二人便如巨石相碰一般,被震摔出二丈多远。”
“独臂丐王”唉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他二人用这本身真元之气相拚内力,这真是两败俱伤了。”
“病锺离”道:“谁说不是呢?待我由杉木上跃落实地,一看‘玉蜂娘子’那一张原是艳如桃李的粉脸,这时竟同黄蜡,满脸冷汗,嘴角间血直往外流,手捧腹部,已经不省人事……”
“江南醉儒”道:“想必是已震伤胎气,可怜,可怜,那唐一民呢?”
“病锺离”道:“我再看唐一民,也是血渍满衫,人也昏厥过去,想必被她击中‘将台’穴了,这时,我真可称得为大动慈悲之心,早已捐弃一切江湖恩怨与成见,只知道救人要紧……”
“独臂丐王”笑道:“我倒要看你这老病鬼是如何的救法?”
“病锺离”也笑道:“你这老化子,恁地这般糊涂,我身边不正有‘玉溪真人’老前辈恩赐的‘三清一天续命散’吗?这时我也顾不得这灵药乃武林奇珍了,先灌‘玉蜂娘子’服了一包,唐一民已被点中‘将台’穴,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先为他推拏开穴道,他睁开一看是我……”
说到这里,倏然住口,摇头叹了一声,才接道:“莫怪世人都说这老儿冷漠无情,他的怪僻,实是大异常人……”
贞儿睁大了秀目问道:“严老前辈救了他,他还不高兴吗?”
“病锺离”微微叹道:“说来真令人丧气,他睁眼一看是我,他却挣力说道:‘严兄,你来得正好,请烦你向武林同道传言,就说我唐一民今天竟败在一个妇人之手……’说罢便狂笑不已,我力阻他不可如此,他却不听,以至又激动内腑再次吐血,更怪的是这老儿竟拒服我的‘三清一天续命散’他说:‘我唐一民生平不受人家施恩。’后来我费尽口舌,晓以利害,他才依言服下半包。”
“独臂丐王”冷哼一声,道:“这怪物也太不通情理了,这是遇到你这病鬼,才肯跟他磨牙,要是碰的是我老要饭的,引上了我的火气,怕不把这怪物立毙掌下……”
傅玉琪插嘴问道:“后来呢?”
“病锺离”道:“那‘玉蜂娘子’原是隐息此处,虽然服下‘三清一天续命散’此药虽属奇珍,只怕对妇人家的病也管不了许多,她依我劝告,仍留山中休养,那唐一民虽然冷酷无比,但经过此事之后,与小老儿倒算是结上了善缘,破例跟我到‘八义山庄’休养了一些时日…。”
贞儿追问道:“这么一说‘玉蜂娘子’不一定就是死在‘东岳散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