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页)
剪刀男背朝观众而坐,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不能勃起啊,不能勃起啊,怎么也不能勃起啊。”站起身一面对观众,内裤的前接缝处就冒出了剪刀的刀尖。“我终于勃起了!”
我愕然心想,也难怪医师会瞧不起心理学者。
男主持人旁边,搭档的女主持一看就是不高兴的表情。那表情明摆着在说,我可不是为了大白天听到男性生殖器的名称进电视台工作的。
“不过,没有性侵犯之说只是部分媒体报道的吧。”长发的现场采访记者从旁插口。“根据可信渠道的情报,这次案件的被害者就遭到了某种性侵犯。要断定凶手是性无能者,目前还为时尚早……”
“不好意思订正一下。”剪刀男低头道歉。“我好像能正常勃起。”这样一看,内裤前面确实胀得鼓鼓的。
演出者全体陷入了暂时的沉默,可能正在胡思乱想所谓的某种性侵犯是怎么回事。那究竟是指什么行为,我也极想知道。
“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有虐待狂的嗜好。”从犯罪心理学者那里抢过话头后,现场采访记者继续往下说。“请想一想今年三月江户川区的案件中,被害者的脸颊被剪刀切开这件事。这种事情普通人的神经是办不到的,暗示凶手具有极端嗜虐的性格。”
剪刀男右手握着剪刀,切开松原雅世的脸颊。“喀嚓、喀嚓、喀嚓。啊,听到少女的悲鸣真开心啊,看到少女的血真开心啊。”松原雅世的脸颊被切得稀碎,好似一缕缕的帘子,流了很多血。
胡说八道。我切开松原雅世的脸颊,是为了想瞧瞧她的舌头。她在感想卡片上写过爱好说英语,爱好说英语的舌头是什么样子,我想弄清楚。
最初我打算把嘴撬开,但却不甚顺利,无奈之下,就用剪刀切开脸颊。并不是出于什么施虐的欲望,而是因为要看她的舌头,只有这样做。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死了,切开脸颊也不可能感到痛苦。
尽管把她的脸颊切开了将近一半,结果还是没能看到舌头。她的牙齿咬得太紧了。
“考虑一下与国外快乐杀人案件的关系怎样?”在主持人催促下,戴着椭圆形墨镜的纪实文学作家开了口。“我想凶手是受了相当大的影响吧。这几年出版了很多有关连续杀人狂的纪实作品,就算凶手拿来参考我也不会觉得吃惊。要是看了我的书,那可真叫人不舒服。”
剪刀男两眼放光,掏出一本小说单行本:“我是你的头号粉丝,请给我签名吧!”纪实文学作家在自己著作的扉页上签了名,之后就艾德·盖恩、泰德·邦迪、开膛手杰克【注1】的话题聊得热火朝天。
“你对写这种书说不定会影响到杀人者这一点,就没有感觉到责任吗?”戴着银边眼镜的犯罪心理学者露出不快的表情,向纪实文学作家诘问。这是生意对头们的固执己见。纪实文学作家轻轻耸了耸肩:“说到责任啊,书是应读者需求出版的,而且我的书并不是颂扬连续杀人狂,而是敲响警钟,对世纪末以来最大的社会病态——无动机杀人的警钟。这几年由于社会的变化,人们的内心患了重病,潜意识的黑暗中孕育出了可怕的怪物。我也好,你也好,都不例外。我们的内心深处多多少少都有剪刀男存在。”
剪刀男A隔着话筒架向剪刀男B搭讪。“你是我心里的怪物吗?”“你才是我心里的怪物!”“骗人!”“你说什么?”“你这白痴!”两人互相殴打起来。
黑暗。怪物。我的内心深处存在黑暗和怪物吗?我闭上眼睛探寻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
我的内侧一片空虚。
我的外侧也是一片空虚。 棒槌学堂·出品
这两种不同的空虚的分界线,就是我自己。
“以小说家的立场而言,您怎么看?对这一案件有什么感想?”
“作为解谜推理小说来说,这个案子太简单了,”外表比较老气的推理小说家苦笑道:“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不过,我也很关注凶手的内心。犯下如此残酷的杀人罪行的动机是什么,操控着凶手的到底是怎样的心理——虽然这么说略欠慎重,但单纯作为小说家而言,我深感兴味。我认为对连续杀人狂这种极端超出社会规范的存在及其内心疯狂的描绘,不仅是推理小说的一种类型,也是现代小说的重要主题。”
我感到不可思议。他们看来很希望更深入地了解我,洞悉我的内在和心理。但我对我自己却是毫无兴趣,全不关心。
被杀的少女们边唱边跳:“喂,听我们来说剪刀男吧。”“剪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