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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哥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他当工作组长,说他大哥攻击三面红旗,配合蒋介石*。把他大哥整整批斗了四十天,整得他大哥牙掉发脱,浑身发胀,一命呜呼。死还不放过,戴了个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帽子,四不清下台干部。有一点人心没有?这叫啥?叫路线斗争。我教后人学他是犯罪,是遭孽。
“晓竹多好的姑娘,多好的媳妇,当干部是多好的干部。也是几句话,就让他汇报上去,给订了个右派分子。他大嫂说他软势,怕人欺侮,挑来捡去找下晓竹这硬成媳妇,让他整疯了。这叫啥?叫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斗争。可怜,把三岁娃临死也带走了。
“多了,他想当金*!其实村里人把他当狗屎,人家说他嫌脏嘴!
“我问过他,他脸一吊,比驴脸还难看。忿忿地说:对阶级敌人没有仁义亲情可说!我老了,气得泪水往肚里流。要是年轻十来八岁,非砸死他不可。我不怕死,把我枪毙比屁淡,无非娃给公安局出一颗子弹费。”
房子一阵死一样沉寂,有汽车声从门外穿过,引出一点活气。
“在你们村,在咱县上,他的职位算是最高的,还是被四人帮*死的。”
“四人帮!哼,人家看不上他。舔*子把嘴夹住;憋死了!”
两个年轻人忍不住想笑,又不好意思,赶紧举本子挡住嘴。
“职位高么,当然,阶级敌人都死了,疯了,灭绝了。人家阶级亲人,就给赏么。今天赏个这官,明天赏个那官,就赏上去了!四人帮*不*,咱不知道!咱光知道像他那样不仁不义,无情无义的人。就不该活到世上。”
又是一阵沉默。
黑脸男的忍受不了沉默,等麻子狗蛋叔在烟灰缸磕过烟屎,又装上一袋烟点着,眼看院子梧桐树的空儿,压低声对女的说:“他的简历上写的蛮好么?”
麻子狗蛋叔在他说话时扭头看他。听他说完头又扭向院里。
“瞎人好人咋分?官有官尺,民有民尺。尺子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喀。我刚才说的不是气话,是实话。你们写官书,当然要写官话了。皇上放个屁,奴才一台戏。自古一样!当惯了奴才,你让他分屁和气,他分不来。”
黑脸男的和机伶女的似乎觉得麻子狗蛋叔话带累了他俩,站起身要走。麻子狗蛋叔缓缓站起来一定要送。两个青年这才觉得不是有意刺他俩,还敬佩麻子狗蛋叔心底善良,富有正义感,心直口快,简直不像一个老人,反身把麻子狗蛋叔扶到门口。麻子狗蛋叔看他们走近汽车,又招手让他们过来。
“孩子,陈爷给你们说,陈兴国年轻时,也是个好娃,好得很个好娃!中国人有颗中国心!想不到,变得快,变得怪!我孙子说,他得的是病,名子叫智障。这智障?……嗨,我说不清。”
说话间,两股浑浊泪水涌出来,他也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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