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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楚笑笑,从荷包里取出个桑皮纸包的药丸,“我会趁乱服了,再嚷肚子痛,必然会另请太医诊脉……胎相自然会不稳,常太医医术恐怕会受人质疑。”
常太医接过药丸看了看,又送至鼻端闻了闻,用指尖挑了一丁点放在舌尖尝了,厉色道:“里面放了红花!都是虎毒不食子,枉为医者,夫人竟如此不爱惜腹中胎儿?”
易楚也沉了脸,“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我并非算计只是自保,且红花用量极少,不到半毫,及时服用安胎药便可无碍……我一介女子,既不曾祸国又不曾殃民,唯一的期望就是能相夫教子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我不明白,为何有人偏偏会看不过眼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对付我。我见识少,太医教我,该怎样自保?”
常太医凝视她一眼,叹口气,“昨日之事总是犯险,太后那边……此事只能有一,不能有二。”
易楚缓了脸色,敛袂道谢:“我明白……昨日幸得太医周全,多谢!”
常太医摇摇头,拎着药箱离开。
已近午时,外面飘来浓郁的饭菜香味,易楚不禁觉得肚饿,侧头问冬雨,“厨房里饭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刚才丁嬷嬷还问饭摆在哪里?”冬雪慢悠悠地从外面进来。
易楚嗔道:“不是让你歇着,怎么又出来了?”
冬雪笑嘻嘻地说:“昨儿贴了两帖膏药觉得好多了,看着天儿不错想出来走走,正好看到丁嬷嬷。”
冬雨笑着排喧她,“冬雪这是故意显摆给夫人看的,就她一人勤快能干,我们都是懒人。”
冬雪啐她,“行了,知道你勤快,赶紧端饭去,我也跟着享受享受。”
这些日子易楚胃口开了,鱼啊肉啊都不忌口,丁嬷嬷伙同厨娘便变着花样做好吃的。一餐饭至少十几个菜,易楚吃不完,冬雪冬雨就陪着一同吃。
人多,吃得也热闹。
没多大工夫,冬雨带着小丫鬟们将午饭摆到东次间的炕桌上,易楚与易齐坐在炕上,冬雨则另搬了矮几放在炕边跟冬雪站在地上吃。
正午的太阳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不像是初冬的天气倒有几分春天的意味。
易楚吃饱了饭有些犯困,好歹在易齐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权作消食,溜达完就躺在床上睡了。
杜仲从宫里出来带着两个随从一路策马疾奔回到府邸,下了马将马鞭扔给俞桦,“噔噔噔”就往内院走。
冬雨因夜里当值,吃了饭也回去歇息,冬雪跟易齐则在庑廊前,易齐就着阳光绣花,冬雪守着药炉煎药。
不经意间,听到粗重的脚步声响,几乎同时一道黑影笼下来。
冬雪吓了一跳,正要喊叫,认出杜仲来,顾不得行礼,低低说了句,“夫人睡着了。”
杜仲目无表情地撩起青布厚夹板帘子,却在进屋那刻放轻了步子……
151|解释
窗户上挂了帘子,挡住了炽热的阳光,屋子里便有些暗。
宽大的拔步床上,米黄色的帐帘低低垂着。
杜仲小心翼翼地撩开帐帘,易楚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莹白细致的脸颊,弯而细巧的双眉,浓密的睫毛似黑亮的雕翎扑扇着,遮住了那双温婉又明媚的美目。
屋内安静沉寂,唯有易楚轻轻浅浅的呼吸温存而悠长。
杜仲试探着伸手,却在即将碰触到她额头时缩了回来。纵然早在回程路上就知道易楚并无大碍,纵然刚进门时俞桦也提过易楚毫发无损,但直到真真切切地看见,内心深处的焦虑牵挂才骤然散去,留下的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与柔软。
他的妻,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妻,就在眼前,伸手便可触及。
杜仲凝望片刻,恋恋不舍地放下帐帘,仍是放轻了步伐,回到门口,压低声音问:“太医怎么说?”
常太医诊脉时,冬雪并未在旁边,便有些迟疑,“诊脉时是冬雨伺候的,听说夫人脉象极好,太医并未开方子,只说明儿再来。”
杜仲皱起眉头,一言不发地走了,过了约莫两刻钟复回转来,已然脱下了甲胄,换上了以前家常穿的鸦青色道袍。似乎沐浴过,头发虽束着,显然是湿的,而且道袍肩背处明显有湿痕。
湿头发吹了风会头疼,还是这么冷的天。
冬雪飞快地找来棉帕,双手托着,问道:“世子爷还是把头发擦干了吧,要是夫人见了定然不喜。”
并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杜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