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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的意思。
六子20岁的时候,终于把他妈给气得躺炕上了,后来他爹发话说,要么结婚,要么断绝父子关系,让他看着办。于是六子跑他妈炕头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拿了个包袱就出门了。六子都没走远,在半山上选个了荒窑住了进去,当时他是这么考虑的,两个姐姐外嫁,三个哥哥跟着人出去打工了(那个时候刚时兴男人们外出打工),家里留一对儿年老的爹妈没人照顾,所以他想等他妈妈身体好点了再走。
就在这一年,六子“出名”了,因为搬出去的六子过两天回家看他妈的时候,一身碎花的衬衫长裙,头发梳的幽黑发亮一丝不苟,鬓间还插了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从那以后,常家可谓是“热闹”了,说什么的都有,但看笑话的居多;那个年代的村里人,精神生活本就匮乏,这么大个村儿出了这么一号人,可给大家伙儿增添了一堆茶余饭后的嚼根儿。
有人说,“常妈,你六闺女又回来看你了?”
有人说,“孩子可怜哪,你们咋不给他去县城看看哪”
有人说,“六子这是咋滴啦?给自己捯饬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还有人说,“六子这是准备着还给自己找个汉子嫁了不成?”
一开始的时候,把常家父母臊的呀,真恨不得时光倒流,真把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按尿盆儿里淹死;赶也赶不走,骂了也没用,给进家门儿呢,六子就帮父母洗洗涮涮,烧火做饭;不给进家门呢,就站门口儿问声好。时间长了,父母也就过了那股子劲儿了,反正是虱子多了不咬人,别人爱说啥说啥,六子回来以后,当爹的该骂还骂。六子妈这一病,重活儿就做不了,能吃能喝不能干活儿,于是六子外出打工的计划也就泡汤了,虽然一个人住着那么个荒窑,但是没一年,还真给他住出些人气出来。
没人关心过六子刚一个人住到荒窑的时候怎么过的,吃什么?喝什么?生活来源什么?也没人关心过六子当时睡哪里,铺的什么盖的什么?更没有人关心过从小就没什么胆子的六子,一个人晚上的时候害不害怕。人们只是当着面嘲笑,背地里讥讽,连不懂事的小娃儿都偷偷往他住的窑洞扔牛粪,但六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永远抬头挺胸,干净整洁,没人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勇气,也没人知道六子到底图什么。
六子按现在的说法,应该算挺有“商业头脑”的,可惜的是生在那样一个年代,那样一个小农村,那样一种身份;不过他仍旧凭着自己的智慧,把那样一个连副锅碗瓢盆都没有的破窑洞硬是住出点家的感觉:这期间,他到城里卖过地皮菜,卖过野蘑菇,有次还卖了只野鸡子。每每说起往事,六子总会说,“感谢老天爷”,因为要不是老天爷那一年风调雨顺,没准儿他早就饿死了;六子倔,太倔!从搬出来那一天开始,就没吃过家里一粒粮食,即便是回家伺候爹妈,也是做好了饭就走,有段日子他觉着自己吃野菜,吃蚂蚱腿儿吃的脸都绿了,三个月后换到了第一斤小黄米,第一口稀饭喝的差点没把他烫死,但那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稀饭,然后六子边喝边哭,哭到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第二年开春,六子租了他爹的两亩地,秋收完之后,他才踏踏实实吐了口气,这一年六子21岁。
22岁的时候,六子又得了个新称谓,“母夜叉常六姐”,这外号也不知道具体是谁起的,但缘由却是因为村里的一个老光棍儿。那人40来岁没娶过女人,日子过的人狗不如,却专爱干点撩猫逗狗的事儿,今天跟谁家小媳妇儿嘴上讨点便宜,明天跟哪个小寡妇身上摸点油水,生就一猥琐相。村里那些闲来无事专爱闲嘴的人,总喜欢把这个老光棍儿跟六子推一块儿说事,在他们的眼中,六子和老光棍儿一样,都是让人厌恶却又瞧不起的一类人,于是有年轻小伙儿常常逗这老光棍儿,
“老王八,要不你凑点财礼钱讨了常家六闺女吧,好歹人家外面一半儿是个女人嘛”
一开始的时候,老光棍儿还觉得这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于是追着那些好事者好一通骂,要么就是往地上狠狠的吐一口浓痰,嘴里不干不净的,一会日别人妈,一会儿还要日别人媳妇儿。后来等六子伙食好了点,脸子没那么绿的时候,老光棍儿可能觉着大伙儿说的也没错,这常老六细看下来,也有那么点女人的意思,于是这心思动着动着,就动歪了。再后来大伙再开玩笑的时候,老光棍儿也就随杆儿往上爬,趁机占点儿六子嘴上的便宜;再时间长了,老光棍儿就觉着,每次六子竖眉瞪眼的时候,好像对自己也有那么点意思?
那天是老光棍儿去邻村吃了顿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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