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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修却轻轻一笑。
天清气朗,阳光暖暖,春风徐徐。。。
而她二人,坐于这桃林一地。
绯色衣裙的姑娘坐于蒲团上,低垂着眼饮着手中这一盏酒。
青衣男子依旧带着笑,他亦垂着眼,手中握着一盏酒,一瞬不瞬看着眼前的姑娘。
件件桩桩,都是正好。
———
直到日暮下。
赵妧先与人告了辞,她搁下酒盏。
随她站起身,她身上沾着的几许桃花,也随着风一道吹落。
赵妧看了眼人,与人说下一句,“我该走了。”
徐修站起身,低头看着她。
他的面上依旧带着笑,声亦带着愉悦,“一起罢。”
赵妧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道往前走去,穿过丛丛桃树林,走过一道蜿蜒小路。。。最后他们看着不远处的两辆马车,却同时停下了步子。
徐修道下一句,“到了。”
赵妧仍看着前边路,闻言是轻轻嗯了一声。
徐修笑着低下头,他的眼里带着几许柔意,“妧妧,我看着你走。”
赵妧抬头,看着他,良久才又轻轻嗯了一声。她转过眼,不再说话,迈步往前走去。。。可她的步子未迈几步,便又转身看来。
风正好,云正好,日暮亦正好。
赵妧看着他,唤人一声,“徐齐光。”
徐修眼里依旧带着笑,他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道下一句,“我在。”
赵妧稍稍抬了几分下颌,在这日暮下,她看着他,又唤他一声“徐齐光”。
“我想,我已经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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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一)
永安五年; 七月中旬。
烈日灼烧了这雁门关的一片土地。
而比这烈日更灼热的,却是血,是千百大宋将士汇成一道的血流。
晏琛仍站着; 他手中的□□抵在这黄沙地里; 使得他能够继续站着,站在这群宵小之辈的面前。
可他。。。终归也反击不了什么了。
晏琛身上的软甲早已残破不堪; 十几支沾血的白色箭羽穿过他的软甲,穿进他的身体。
而他脸上一道贯穿至下颌的狰狞血痕; 如今亦早已结成血痂。
他竟感觉不到疼痛。
一天一夜。
晏琛与他的兄弟们; 被困在这雁门关内。
前有突厥小贼; 后有埋伏重重。。。而他们就如困兽之斗,拼尽最后一口气厮杀着。
可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
一千将士对一万突厥兵; 他们。。。必输无疑。
晏琛看着他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死去,那嘶喊与厮杀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最后化为无数的鲜血。。。狼烟遍地; 尸首堆如小山。
而他依旧抬头看着那天,天已渐渐昏暗,唯有一道晚霞打亮了半边天。
天快黑了; 而他也快死了。
他的手中仍紧紧攥着那个护身符,在他无力厮杀的那一刻起,在他知晓再也撑不住的那一刻起。。。他以为,他的脑海里出现的; 该是那个明艳不可方物的红衣女子。
可出现的却是那个素衣女子,那个雅致而又清淡的素衣女子。
她独自下棋的模样。
她临窗绣花的模样。
她倚榻看书的模样。
她在梧桐树下,与他说再会的模样。
最后,是那个夜下笑着与他说“夫君,你回来了”的模样。
晏琛那双被热血喷溅过的双目微红,他终于明白了,可终归太迟了。
他只能望着,望着汴京城的方向。
在意识渐渐消散的时候,在他的眼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在他尚还有许多话想说的时候。。。在天越来昏暗的时候,在这漫天黄沙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
不过化为两个字。
“阿珂。。。”
在岁月尽头的时候,他已看不清什么,亦记不起什么。可他却还在拼命的想着,想记清她的眉眼,记清她的模样。。。
若有来生。
阿珂,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
———
盛宁十八年,十一月。
晏府内红绸挂满了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