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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话挺大声,挨批还能保持恬不知耻的勇气,他看着对方忽然特想笑,笑得不是王颢,而是当年的自己。
“去操场走走。”他往前走,王颢在后面跟上来。
“你这次考核成绩不好啊,尤其是设备组织配属那部分,在三班排第几呀?”
“第七。”王颢嘻嘻笑说:“这回没准备好,下回一定好好准备。”
“你入伍一年了吧?老兵了,还得用人教你怎么穿军装?”
“不是,那天训练完太累了,碰巧让指导员撞上了。”
“是训练完吗?”张昭看看他,“不是你们合伙要给谁‘放血’来的吗?”那天他排里的几个人在车库后面,扬言要揍二排的一个小子。他和二排长一块去逮人,二排长瞧见自己的兵让人围了,脸色不太好看,小张排长的脸更不好看,一人罚二百个俯卧撑,然后靠墙蹲着,可不是上大号那么随便蹲,标准蹲姿,半个小时,不许换腿。
王颢嘿嘿笑说:“排长,您也知道,蹲半个小时起来,走路都捋不直腿,哪还顾得上军容仪表啊。”
“那还是因为我标准低,平时罚得少,人二排一蹲就是俩小时。”二排长是行伍上来的,军中铁人,体力不当钱,练人跟练牲口差不多。
“那天忘问了,因为什么你们要给人放血?”
王颢提起那事来气,“他嘴欠自找的,说咱首都来的都是废物兵!”抬头扫一眼身边这位,小声说:“那孙子连您都捎带手儿骂了,说我们也就算了,说我们排长那还不废他!”
“甭跟部队里玩哥们儿义气,还拿我说事,说我的人多了,用得着你吱声么!”拜消息灵通人士所赐,全连、甚至全营人大概都知道他家里背景,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他懒得废话,也没工夫废话,每天为一堆鸡毛蒜皮事忙得四脚朝天。
“说你们废物也不冤枉,别觉得自己跟窦娥似的,平时训练逮着空儿就偷懒,考核时候跟人二排屁股后面吃土。”
王颢不服气:“咱们技战术成绩全连第一呀!”
“第一也不是是靠你们几个带上去的,别给首都人民丢脸了。”
王颢嘿嘿笑,“您不是老强调集体吗,奥运会上团体金牌还比个人的牛逼呢。”
“别嬉皮笑脸。”张昭说完这话,突然觉得那么耳熟,以前都是人家说他的话,现在也被他用来说别人了。他问王颢:“你高中毕业为什么想来当兵呀?”
“考不上大学呗,我不想来,我们家人逼着来的。”
“那你自己想干嘛呀?”
王颢说:“我喜欢玩车,自己改装,来部队前在哥们儿的车行里帮过一阵忙,我想以后自己也开一家。”那张略带着玩世不恭的脸,在谈到梦想时也变得跃动。张昭想起自己和吴队也曾经有过一段谈话,自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侃侃而谈的人,那时吴队对他说,有想法就是好的。
“您别笑话我,我们家人都说我没出息,正经工作找不着。本来嘛,招聘会上本科生都是拿簸箕撮的,我一高中学历还能造航空母舰去?”
张昭想想,说:“会玩车是吧,你回头看看咱们库里有辆供电车,老跳,不知道什么毛病。”
“行,我明儿就去。”王颢答应的挺痛快。走了一会,他问张昭:“排长,您为什么来部队呀?”
“领导找你谈心呢,别打岔。”
“得了,领导也来自于人民。”王颢说:“我觉得您不像那从小怀揣军营梦的主儿。”
“我怎不像啊?我梦想粉碎美苏战争机器,解救全世界受压迫人民。”
“别吹牛逼了,您没人那激情,见着光辉的不欢欣鼓舞,看见阴暗的也不嫉恶如仇,好的坏的都能接受。说好听是随遇而安,说白了,就是因为跟自己没关系。政治教育时候不老提一句话吗,要有归属感,这就是没有归属感的表现。”
张昭看着他,“你觉得你特了解我是么?”
“不是了解您,我是了解我自己。”王颢说,“既然来了,别人能干好的咱也能干好,但是能干好不代表有激情,没激情那叫干事,不叫干事业。反正等到年头我就退伍,回我该回的地方。”他看着张昭,“您呢?在这待一辈子?带兵训练,没完没了开会写总结,耗年头,等着四年一提?您就没什么事,干着特有激情?”
晚上写完总结他躺在床上,黑暗里瞪着天花板。人性有一种奇怪的悖论,越是和你性格相近的人,越是害怕和他接触,因为对方有着和你类似的想法,能一针见血地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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