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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留食指在唇边一竖,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微点了点头。
苏颜垂首而立,看似不在意,其实在仔细听着其中的动静。连成碧的声音透过房门依稀传来,是从不曾对他们展现的温柔忍耐。她一面听着,一面困惑。
若摄政王能对她如此——不,只要有十分之一的温柔,苏颜便觉得自己做什么也值得。像这样的男人,俊美,高贵,野心勃勃富有手腕,得到他的垂青,是她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事。苏颜有些羡慕商清葵,却不妒忌她。在她看来,的确也只有商清葵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摄政王。
然而商清葵不屑一顾。苏颜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她的想法。作为连成碧的暗卫,她从小被训练,唯一的人生目标便是为了主子奉献一切。他不仅是她的主子,也是她少女怀春时唯一思慕的对象。她为他做尽一切,甚至于修成巫女术跟那些或猥琐或粗莽的江湖人士欢爱以助他吸收内力,她依然觉得做得不够。
也许有一天,她会为他心甘情愿地送上自己的性命。想到此处,她心中唯有快要满溢而出的柔软融动,初时苦涩,回味微甘。
她的心情,连成碧不会知道,也不会有兴趣知道。人们总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到自己爱的人身上,无论受多少挫折亦是如此。
他此刻凝神望着商清葵,心中懊恼。堂堂的摄政王,却连自己答应过的事也办不到。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怕从中看到失望。
商清葵坐在椅边,右手捂住唇,一语不发。她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从听到天水门被大火所毁开始就一直这样。
“清葵……”连成碧迟疑地开了口。“天水门虽然大火,但只烧了内殿。听说不少的弟子都逃了出来。我会派人安置那些弟子,别担心。”
清葵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撤下手,看了他一眼。“袁傲行呢?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他擅自行动,违背我的命令,自然是处死。”连成碧声调微冷。
“处死?”清葵愣了愣。“不,我要见他。”
袁傲行一定是最了解当场情况的人,只有从他嘴里能问出真相,以及众人的安危。另外,他究竟有没有见到郁沉莲?若见到了,他有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别人?
连成碧微讶。“这怕是——”他思量一瞬,立刻唤了苏颜和刑留进来。“袁傲行如今怎么样了?”
刑留回道:“属下已将他处死。”
清葵忙问:“他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刑留摇摇头。
苏颜一直在旁边看着清葵的神情,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听到袁傲行的死讯时,关心的却是他死前说过的话,似乎很紧张。而她看见刑留摇头时,神情又有一丝放松。
若不是苏颜回过头去找袁傲行问出了他想说的话,怕也不会怀疑什么。然而她将袁傲行的话与商清葵此刻的表现一联系,便生出一种模模糊糊的想法。难不成商清葵知道袁傲行想说的是什么,并且很担心他说出口?
莫非商清葵早就知道郁沉莲未死之事?再或者——
苏颜不笨,甚至很聪明,心思细腻。这么一揣测,她便猜了个七七八八。若商清葵早知郁沉莲未死,她为何会随摄政王回北都?难道整件事,正是他们一同设计的一个阴谋?
一涉及到连成碧,她心中的警惕顿生,望向商清葵的眼神也充满了狐疑和探究。商清葵感觉到了,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朝苏颜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从容不迫。
北都的秋季特别地长,几乎每一天都是秋日暖暖的好天气。摄政王府的鹿囿里,几只梅花鹿或站或卧,在草地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清葵提着一只装满豆饼的篮子,刚一推开鹿囿的竹门,梅花鹿便精神一振,抖抖耳朵起身朝她走来。有一只走得尤其快,首先到达清葵身边,亲昵地在她裙上蹭了蹭。
“阿茴,饿了么?”她在它头上轻轻揉了揉,它像是回应一般发出呦呦的清鸣。
清葵会心一笑,把一块豆饼送到它嘴边。阿茴不急着吃,先在她手心舔了舔,才咬下了豆饼。
其他几只梅花鹿见状颇有些羡慕,也跟着围了过来,发出撒娇般的轻哼。清葵挨个儿地摸了一遍,欢快道:“别急别急,大家都有。”
将这些梅花鹿都喂过一遍之后,她才放下手中的篮子,朝鹿囿中间的竹屋走了几步,停在竹屋屋檐的风铃下,微仰了头。
从远处看,她就像是在观赏风铃。但若在她身边,便能听到低声的对话。
“情况如何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