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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雍州的州郡艰难生活,他用许家的那把琵琶来看他从前不曾见过的市井人生,他开始深深地思念赵淑——他想念她,却并不太敢去见她。
且不说他们现在这样云泥之别的地位,一个小小的乐伎,和一个帝国尊贵的长公主,能有怎样的交集?
就算见了面,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他能说自己是萧胥,死了又活过来,就想来和她见面吗?
他不能。
他能说自己是萧胥,现在是这个小少年许翠山,因为思念所以来到了京城与她见面么?
他不能。
他能说自己是萧胥,当年许多事情是他做错了,现在他想来道歉求一个原谅吗?
他不能。
他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与赵淑已经离得太远,可思念从来都是蛮横不讲理,时间越来越久,想念越来越浓,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爱意,就一团火,烧得他自己快要死去。
大约上天是眷顾他的,大约……老天爷便是要成全他的。
段清之到雍州来找乐师的时候,他那年已经有十六岁,三年过去,他已然在雍州的州郡站稳了脚步,他用了一个小小的心机手段,便让段清之对自己的琵琶一听钟情,然后半推半就地便跟着段清之到了京城。
然后——大约是花光了他今生所有的运气,他见到了赵淑,然后死皮赖脸地把自己那些欢呼雀跃的小心思都藏起来,装作自己只是一个爱慕赵淑的小小少年,在巧合的时机,得偿所愿地成为了驸马。
他应当是高兴的——他没有理由不高兴。
他应当是快活的——他又一次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
可……这些高兴和快活仿佛是偷来的,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偷,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抱在了怀里,迟早有一日,会被人发现,然后被人夺走。
他是许璀,他是许翠山,他是天齐元嘉长公主的驸马。
他是萧胥,他是西秦戎王,他是辜负并伤害了赵淑并且没有得到原谅的那个卑鄙小人。
他用少年的快乐兴奋来掩藏自己。
他欺骗了赵淑。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是许翠山,真的是许璀,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无邪的只会弹琵琶的少年。
但……却并不是。
。
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揉了揉大白的脑袋,有些事情,他想帮赵淑——哪怕是将功赎罪也好。
可,赵淑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若有一天赵淑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么一个许璀……而是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萧胥,会怎样呢?
会不会让她更伤心?
会不会……又一次伤害到了她?
他没有答案,也不敢去想。
他定定地看着床帐,眼睛酸涩,但却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睡意。
。
赵淑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才回到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中的时候,她疲惫极了。
许璀抱着大白和小白在温泉小院里面,语气轻快地陪着赵淑说话。
“猫儿怕水,你松开它们,它们就得跑。”泡在泉水里面,赵淑虽然疲惫,但语气还是轻快的,“快些松了它们吧,总和两只猫过不去是为什么?”
“昨天清之走了,它们就过来占了清之的位置,赶都赶不走。”许璀笑道,“索性我就抱着它们,不许它们走了。”
“孩子气。”赵淑伸出手,在许璀的鼻子上点了点,“怎么你看着脸色不太好,难道也是没睡好?”
许璀哼哼唧唧松开了大白和小白,看着它们果然一溜烟跑走了,然后才道:“想清之……想得睡不着……清之今天一天都没有回来,是不是朝中事情多啦?”
赵淑往后靠了靠,道:“今天把昨天抓到的那个人审了一遍,问出了不少事情,不过我不打算插手,都交给曹妙他们去做了。我还是要把传国玺先找出来,省得落到了郑武的手里。”
“肯定不会落到郑武手里的。”许璀悄悄地扫了一眼赵淑,“也一定能很快就找到的。”
“你倒是这么肯定。”赵淑笑了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传国玺……要是这么容易被找到,当初萧珊怎么没能拿到手呢对不对?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许璀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有些僵硬。
赵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怎么了?”见许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