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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重重一震,脚下踉跄,天旋地转,脑中空白一片,瞬间脑海中掠过千百个思量,却一个都抓不住,放下剑,若十四此去落入陷阱惨败,再无后继粮秣,定遭重罚;他亦能回京查出三阿哥里通外贼的证据,江山,宛琬,女儿也许都唾手可得……
可自离京,他一路行来,但见沿途各处皆有民夫衣衫褴缕,面呈菜色。全国各地地震,洪灾刚过,又久旱不雨、饥馑、瘟疫传染;而纲纪衰弛,更非一朝一夕,自京而下贪风日炽;库帑日绌,生民乏食;物价腾贵。又因户口混乱,难以掌控赋税,各地官吏趁机勒索,贪污渎职,酷吏诬刑。有心人广散谣言,天灾异象,愚民惑众,四处暴动,盗匪虐民。帝国这床貌似尤闪着光辉的金绣缎被下,早已爬满一只只蛆虫,污水横流,腐臭不堪。
他要到此刻才知道,原来人生中最悲惨的境地不是挫败,不是生离,不是死别,而是别无选择!别无选择!
万千思绪,一霎决定。
明明如此短暂,却凝重如漫长一世。
胤禛侧过脸去,脸色雪青,“宛,我别无选择。”尤滴着血的剑抵住军医抖瑟起身。
“胤禛,”艾薇凄历惨叫,泪水不知何时早已纵横双颊,“你不要让我恨你!你不要让我恨你!”
一口血腥涌上胤禛喉间,生生咽下,不能回头,手在颤抖,脚似钉住却依旧麻木绝然的向外走着,每一次移动的瞬间,一步步踏踩的皆是他流血的心,痛至难以呼吸。
踉跄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寂静如墓。
一阵疾风扑来,长明灯芯一闪,折焰而灭,帐内漆黑一片,风在四周流动,阵阵卷来,欲将一切都卷带离去,忻圆的热度一分一分流逝,艾薇害怕的想狂叫,无人可唤,千万把刀挥砍而下,心已针砭刀刺至麻木。
她紧紧贴着忻圆的面颊,缓缓阖上双眼,无一丝哭泣,绝然而又悲戚的哀默。
夜色如墨,乌云遮住了星与月,天地漆黑一团,转眼又露了出来。
日照大旗,马鸣雨萧
青海巴颜喀拉山东西纵向,绵延数百里,一条沫江聚积了高原、雪山 、草地的涓涓清溪,汇成滚滚洪流,以一泻千里之势,横空切穿,形成“当西南之锁钥,扼川藏之咽喉”的天堑,其旁支河道自明朝起逐渐干涸淤塞形成一条狭长通道连接着更庆、白玉两镇。
一阵微风吹过,送来了死亡的气息。胤禵清楚地嗅到了空气中弥散的淡淡血腥味,他快马加鞭。
白玉镇。
死寂,一片可怕的死寂。
墙塌屋颓,遍地狼藉,燃烧未尽的屋梁冒着滚滚浓烟,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血污;残肢断臂流出的鲜血有的已凝结成团,有的依然汩汩的流着。。。。。。鹜鹰在低空盘旋不已。。。。。。
胤禵及身后大队骑兵,伫立在镇口,心如刀绞,浓浓的阴霾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
四处皆余烬未尽,纵使敌寇撤退的快,必未已跑远,胤禵正欲探明方向再做追击,见土墙上挂着一人,浑身污血,被箭透身穿过,钉于土墙,嘴唇似在微微颤动。
胤禵才挥手示意,便已有性急亲兵上前呼问,那人几已是死人,听见呼声,微微抖动了下眼皮,努力伸指向北。
白玉镇向北正是相隔数里的更庆镇,也是原定与法喇所带一队人马汇合处。
一瞬间,胤禵的坐骑已蹿了出去,指向北方,“战者杀,降者亦杀!”。
士兵们齐声应答,齐刷刷地抽刀出鞘,仇恨和愤怒燃红他们的眼,横刀跃马赶来,就这样空空而归,如何能心甘。一时间人急马乱,争先恐后,呼啦啦地一齐涌出镇口,径直往北追去。
遥见西北隆山寺旁,聚集番僧无数,手持刀箭,企图阻截射箭,胤禵即令兵士前进,驱杀番僧。那些番僧并没十分勇略,不过一点劫掠欺民的伎俩,忽见铁骑纷至,其势凶猛,呼啸一声,慌四散奔逃,胤禵持箭射中首领,得知此次大策零敦多布手下善战的唐努乌梁海骑兵不过才千余名,其余大都是临时招来的僧侣,胤禵黑眸中烈火燃烧,似要将一切焚烧殆尽般,他夹紧马腹,向着北方峻岭行去,无数的马蹄声紧随其后纷纷踏踩过初夏青草。
更庆镇,巴颜喀拉山脚。
血色狼烟,四处尸首遍野,更庆镇,已赫然成了一座死城!如唱响着无声的挽歌,众人四目相望,手心冰冷,仇恨与战意已被赫然点燃。
前哨快马来报,“报准都统,向南三里处,发现敌寇踪迹。”
“那还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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