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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轻声哄她:”我的小姑奶奶,求你就少说两句吧,男人三妻四妾原本很正常,可八嫂那脾性想必你也听见过,她那性子是断容不得画薇的,她要倔起来,真把画薇脱籍入旗的事闹开了,只怕还要连累了四哥。”
宛琬闻言脸色一黯,那攥紧了的小手,颓然松落了下来,只见那八阿哥双手使劲按着椅子把手,关节泛白,神色隐忍,九阿哥、十阿哥面面相觑,终无可奈何的长叹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有了红玫瑰,就想去那外面寻找白月光,等那白月光真追了过来,却又嫌她照在身上只不过象是颗沾在衣服上的米饭粒,回头再看看那红玫瑰怎么也成了墙壁上的一抹蚊子血,那你们又想再去找个什么样的呢?就不怕最后把这天地万物都给恶心了?”
其余人等俱都听得一楞,那十阿哥倒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宛琬,怎么你这骂人的话听起来也这么有趣呢。”
未及宛琬再开口便见他们眼中露出丝惊疑,神色全不自然起来,她回眸一看,画薇竟跟了过来,她身前还立一女子,那女子一身红裳,绣满了娇媚的牡丹花样,艳若桃李。
“八嫂,”十四阿哥吃惊地瞪大眼,迟疑道。
八福晋明眸凝视了下宛琬,拉着画薇款步走至八阿哥身边,嘴角勾出一抹讽痕,“她和下人们说要找我,可我想她真想找的人应该是爷吧。”
画薇一袭白衣素裙,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便可远去。
如一枚石子投进湖心,击碎了八阿哥一惯如水平静的笑容,他失措的拉住八福晋的手,怨疑地瞥向画薇。
宛琬的眼中掠过丝惊鄂,她这才注意到八阿哥那双明亮的黑眸似乎永远在洞察别人脸上的表情,那里面流淌着怀疑的寒流,以至他常常需要微笑来掩饰那一切。
白衣,红裳,一个挚爱,一个名利,八阿哥他都想要吗?不,或许并不是这样,他并不爱她,他唯一爱的不过是他自己罢了。
“八福晋,我的确不是来找你的,可也不是来找八爷的,”画薇望着八阿哥俊秀的容颜苍凉一笑,浓得化不去的忧郁在她秀眉间显出别样的风情,她早就对这个她想托付终身的良人绝望了,在他听说太子对她势在必得眼眸闪过一丝狂喜时,在他苦心设陷,步步为营让她往里跳时,她的失望就慢慢地沉淀,一点一点地积累成绝望。
或许终有一天她会修炼的火眼金睛,刀枪不入,再无人能伤害她。
可当她第一次见到八阿哥,他对她宛如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般温柔一笑时,她的心就不再属于她自己了,她仿佛在那一瞬间就蜕变成了个女人。只有她一人知道在那之前她几乎还只是个孩子,她的心里有多么惊慌失措,她整日惶恐于她的爱是如此希望渺茫,她怀着能燃烧尽一切的热情,悄悄的不为人知的投其所好,曲意逢迎。
是他将那丝光亮投入到她以为将是一生黑暗的岁月中。
她要她的一生都只属于他,却不知道她的一生他并不需要,他只要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却以为在他身上可以找到她梦寐以求的爱情,何其的愚蠢,又何其的可笑!
画薇牵动唇角,溢出丝自嘲的苦笑,她执起茶壶,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茶,接着优雅地执着杯身,摩挲着上面景泰蓝的纹理,呷一口,仔细品尝,“宛琬,茶你要慢慢的品,因为它就象人的一生,初入口时的芬芳,盛时的浑黄,一直到最后,不过是无味罢了。宛琬,你说的我心里都明白,人活一世,其实生是你一个人,死也是你一个人,我们走吧。”
宛琬眉梢微微一扬,一抹笑意从她粉嫩的颊上漾开,她紧握住画薇的双手,“好,我们这就走。画薇,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并不是‘得不到’和‘失去的’,最珍贵的是要把握住你手里已经拥有的,你既然能离开那里,从今往后你要为自己自由、骄傲的活着。”
“好。”画薇一口应承,宛琬的双手那样温暖有力的握住她,可惜那暖意来得太晚已无法再抵达她冰凉的心底。
往日种种譬如昨日已死,她依然会走上那条既定的道路,只是这次将不再是以爱的名义,她回眸望了八阿哥一眼,这回他没再回避她的眼光,了然一笑,眉宇间浮起自得而略有所憾的神色。
备注1:红玫瑰引自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备注2:因为在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所觉察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声下气,曲意逢迎,委身屈从,热情奔放——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同志曰友,放飞天灯
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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