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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巴不得小姨早點甩了他,找個靠譜的男人。
可沒想到幾天後小姨開車來學校接她,竟然輕描淡寫,說事情解決過了,他們已經和好。
京城到了真正的春天,車窗半敞,溫暖的風拂面而來。
路東側是一處文化公園,草木蔥蘢,迎春花黃得嬌俏,鳥雀活潑地落在草坪上嘰喳,有人帶著孩子在放風箏,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湯杳心卻沉下去。
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愕地轉過頭:「小姨你就這麼原諒他了?」
「嗯,我們認真談過,那天是他喝多了,神志不清醒沒把持住,他和我保證過,以後不會有下次。」
每每提到有關「渣男」的事情,小姨總是這種態度,不欲多說般。
她們以前湊在一起聊天、分享各自的小秘密,總是廢話連篇,沒個重點,卻也總能滔滔不絕地說下去。
現在小姨學會了簡明扼要,湯杳卻不知道怎麼接話了,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那你們以後還會結婚嗎?」
「會吧。」
透過車窗,已經能看見那幾棟「l」型建築。
那些落地窗映著天空的顏色,澄澈透亮,卻不知為何看起來岌岌可危,像大廈將傾。
車子也駛入地下停車場,小姨把車倒進車位里,忽然側過身,眉心是緊皺的,緊盯著湯杳:「可是杳杳,如果你談戀愛不幸遇見這種事,千萬、千萬不要原諒他。」
湯杳不能理解小姨輕而易舉的原諒,也不能理解她自相矛盾的告誡。
她無從評判小姨的解決方式是否草率,但心裡始終有疙瘩,無法認同這樣的結果。
為了這個離譜的結果,湯杳連續幾天都無精打采,在宿舍樓道里不小心摔了手機。
手機送去修理,換了些零件,幾天後才拿回來。
再回到手裡,手機已經煥然一新。碎裂的屏幕和攝像頭恢復如初,像剛買回來時的樣子。
生活也和修復的手機一樣,像是回到了以前的平靜模樣。
聽說「渣男」又去南方出差,周末空出時間,湯杳也還是會去陪小姨。
她們沒再談論過關於那天的任何,小姨看起來也挺快樂,口中話題都是工作相關,說工作室最近訂單好多,生意真是不錯。
只是偶爾,湯杳會坐在小姨家那張昂貴的訂製沙發里胡思亂想,覺得眼前浮華,都是鏡花水月,特別不真實。
她幾乎都快忘記了,自己還留過電話給別人。
再次見到鄰居,已經是葡萄酒莊園那次見面的半個月之後。
那天小姨在工作室里加班,打了電話說要晚一些才能回來。湯杳想等小姨一起吃飯,沒什麼事情可做,主動提出幫唐姨下樓丟廚餘垃圾。
唐姨當然不肯,但又拗不過湯杳,眼睜睜看著她靈活地把袋子搶走,穿上鞋出門去了。
還是心有旁騖的,湯杳站在電梯裡忘記了按樓層,電梯門打開,她才發現自己到了負一層。
有陌生女人同她擦肩,走進電梯,在空氣里留下一絲香氣。
記憶里,地下車庫也有垃圾桶放置處,多走幾步路而已。
都已經下來了,不妨就丟在這邊吧。
湯杳提著垃圾袋在車庫裡找尋,本該設立在這處的垃圾桶卻不見蹤影,地面牆面乾淨如新,她還在納悶,忽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湯杳。」
聞聲回眸,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輛車,鄰居先生正從車上邁下來,回頭簡單和司機說了句什麼,向她走來。
湯杳感到意外,又不知道他的名字,抬起沒提垃圾的那隻手,擺了擺,算是打招呼:「嗨。」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瞭然地指了指左手邊的方向:「換地兒了,走吧,帶你過去。」
能從這地方遇見湯杳,聞柏苓心裡已經明白她小姨的選擇,何況五層那位業主,身邊鶯鶯燕燕不斷,具體是什麼品性,他不信她小姨全然不知情。
知情還這樣甘願,難評。
不是有句老話麼,「良言難勸該死貴鬼」。
這件事裡,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恐怕只有眼前這個姑娘還傻乎乎地蒙在鼓裡,憂心忡忡地瞎操心,瞧著精氣神都比以往減了三分,垂頭喪氣的。
聞柏苓不是喜歡置喙旁人旁事的人,不評價她小姨,只隨口問湯杳:「怎麼了,還因為你小姨的事情不開心?」
湯杳有些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