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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棣的心情陡然阴沉了几分,一挥手把奏折扔开。这个死凤非离,既然邺州没什么大事了,为什么快半年都不来京城?
女官映娥正在剪烛花,见状忙过来拾起,低声道:“陛下,何事着恼?”
宫棣怔了怔,被自己刚才自然而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不会吧,那个凤阳骗子每次来都要弄得他痛上好几天,自己发疯了居然会想念他?!
“这个奏本上通篇废话,有什么重要的值得放在第一本?”咳了一声,皇帝掩饰般地斥责女官。
映娥愣了愣,忙躬身道:“婢子以为……陛下一直在等邺州的奏本……”
宫棣啪地一拍龙案,有些反应过激地怒道:“朕什么时候等过凤非离的奏本?!”
映娥吓得立即跪倒在地,不敢多言一个字。宫棣瞪了她半晌,也没再继续发怒,哼了一声“起来吧”,就埋头开始处理国事,想把凤非离从脑子里赶开。
而此时,那位被人拼了命从脑子里驱赶着的邺州之主凤非离,正高高兴兴地对自己凤阳戏班新排的戏目进行着最后的指导和改正。
这出戏是他为了宫棣一个月后的生日赶排出来的,整整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单是想像自己那个别扭的至尊情人露出阳光般微笑的样子,凤非离就乐得合不扰嘴。
新戏排练完毕,再挑了好些时新的雅致玩物,凤阳王开开心心地安排了封地内的事务,准备三天后起程进京,好好地把思念已久的那具身体抱在怀中狠狠疼爱一番。
然而先一步传来的,是令人魂飞魄散的消息。
一个凤阳府驻京下属,连夜狂奔来邺,嘴唇起泡,浑身尘灰与汗水,连滚带爬地扑到凤非离脚下,哑着嗓子说:“殿…殿下……,京城发生…大……大地震,灾情……严重……”
那一瞬间心脏被抽空的感觉,凤非离以后无论何时回想起来,脸上都会急剧变色。一向乐观洒脱的人,竟也会只听了一句话,便不可遏制地想到最坏的事情,手足软得站都站不住,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不敢问出口。
“皇帝陛下可安好?”凤阳王首辅最谙主子的心意,立即追问。
“当时情况…混乱,属下费尽功夫才…才找到宫里一个管事的太监……听……听他说…皇帝陛下只受了些惊,似乎……没有受伤……”
“似乎?”凤非离恢复了些许力气,斥道,“似乎是什么意思?皇上到底有没有事?”
“没什么大碍是肯定的,只是不知详情……”
凤阳王一挥手,命这名下属去休息,回身吩咐首辅,立即准备充足的救灾物资,派得力人手以最快速度押送到京,自己却单身一人,先行飞马入京,看看那个要强的情人到底有没有事,好安安稳稳把自己一颗心放回原位,毕竟这样惊慌失措,实在不像是那个永远不会被击倒的凤非离啊。
不眠不休地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飞奔进了皇城,止住沿途内监宫女们的跪拜与通报,来到了情人的面前。
小榻上合衣而睡的,是那个一直在拒绝幸福的小孩,脸上疲倦已极的痕迹,显示出这一阵子处理如此大事的辛劳。凤非离觉得心里最柔软的部分酸酸疼疼的,只想把他紧紧拥入怀中,又不愿打扰他劳累后短暂的睡眠。
轻轻摸摸他的脸,印下浅浅的吻,凤阳王优雅地站起身,秋波扫扫身边的内侍,笑道:“准备水,本王要沐浴,跑了十多个时辰,脏死了……刚才一时太急了点,竟没注意到是这个样子跑进来的,幸好皇上睡着了……”
太监们早就习惯了凤阳王对仪容仪表的高度重视,忙忙地去准备热水。等凤非离洗得干干净净,打扮得风姿楚楚后,朱宫棣竟然还没有一丝要醒的架式,看样子似乎要睡到第二天天亮。
凤非离见他累成这样,干脆点了催眠的熏香,让他彻底休息一下,再命内侍召闻烈来商议灾后的事宜,却吃惊地得知那个完美的闻家二少爷居然倒霉地被埋在房子底下,受了重伤,顿时勾起了凤非离想去逗他玩的瘾。
宫棣醒来后得知凤阳王已到,虽然表面上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但心里却安定了许多。细细想来,好像从小便是这样,每当有大事发生时,他总是自己最后的依靠,似乎只要凤非离还在,就不是山穷水尽的绝境。
非离、非离,父皇赐的这个名字,仿佛还真的困住了那双舒展的翅膀。
推窗望月,冷重的前尘往事倦倦地漫过心头。这一生挣挣扎扎,为了只是一个不伤人,不负心,然而坚持到了今日,却常常忍不住想,自己犹豫闪躲多年,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