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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却也立即懂了萧若衡的意思。
他懂我,他知道我定是不甘心的……
“二小姐,若是您后悔来这天牢了,玲珑这就陪您回去吧。”玲珑替我举着灯笼,朦胧的烛光映着冷冷清清天牢的石壁,阴森恐怖。
“是啊公主,这牢里哪是您千金之躯来的地方。”引我们进来的狱卒也跟着附合。
我没理会他的话,只是照常走着,那狱卒见我如此便知再说无用,便只有闷着头走在最前面。
萧若衡说得对,以我的身份,想进天牢探望个犯人没人敢拦。宫内天牢关的往往都是重要的政治犯,静言哥哥在位时间并不算长,还没人“来得及”成为政治犯,所以这天牢几乎大部分囚室都空着。偶尔一两间里坐着一些形容枯镐、目中无神的老者,我猜想他们大概是明昭帝时期便关进来的吧,却不知所犯何罪,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残生。
又拐了个弯,侧面对着的便是宁铮的囚室。看起来,他的囚室稍大一些,一桌、一椅、一榻。桌上的灯燃的正亮,他背着我,仍是往常的黑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一本什么书,每翻一页,手上戴着的铁链便跟着哗啦一声轻响。铁链的另一头死死的钉在壁上,极大的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看到他的动作极认真,而又小心。
我停了下来,与他近在咫尺了,却又只觉寸步难行。
“二小姐……若是悔了,就回去吧。”玲珑在一旁小声的说着。
我仍旧直视着宁铮的背影,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听见:“后悔吗?怎么会,犯错的是他,我为什么后悔?把门打开。”
宁铮的后背一凛,手上翻书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把牢门打开。”我又重复了一次。
“公主,这……他是钦犯……”狱卒犹豫着。
“打开,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不向宁铮问清楚,我是不会甘心的。
那狱卒仔细思量了下,大概也觉得我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便硬着头皮蹭到牢门前摸出挂在腰间的钥匙开了门。
“玲珑,你也到外面守着,别人让打扰我们。”我吩咐着,玲珑看了看宁铮,脸上还是露出些许担心的神色。
“那些个铁链子,你以为是摆设吗?”我有些疲惫了,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
玲珑咬了咬嘴唇,却也知道我的性子,只得极不情愿的转身离去,顺便朝那狱卒又轻吼了声:“你还在这干嘛,走吧!”
二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廊之中。
我慢慢的走进了囚室,站到宁铮的对面。
他仍旧低着头,垂着眼帘盯着书页,神态居然可以说是……自若,就仿佛这囚室只是他北安候一间书房。
我紧皱着眉头,几乎咬破了嘴唇,我没想到他在面对我的时候仍旧会如此的坦然。当年他杀了步月都会连夜刻那个木蝴蝶给我,可如今却是变得这样冷漠,究竟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我一把扯过宁铮手里的书籍,用力的将它撕成两半:“别在我面前装成这种淡薄的样子,我知道你不是,你的野心大得不得了。你杀了静言哥哥,凭什么还毫无愧意的坐在这里看书!”
“我在等你,你来了,我自然高兴。”宁铮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眼角竟挂了一抹一如平常的微笑,这一刹那间我竟又恍惚了,仿佛蝴蝶泉边的那个下午,我在水里,他在岸上。
“你……”我愤怒已极,挥手扇上他的脸颊,他却轻侧躲过,并迅速捉住我的手再不肯放开。
“云衣,你不该靠我这么近,我可是钦犯。”宁铮冷冷的说着,那抹微笑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掉泪了,湿热的感觉从眼中涌出滑过脸颊,我无声的哽咽着,眼睛却仍旧不肯示弱的看着宁铮。
也许是看到我掉泪的原因,宁铮终于收起了他的微笑,却仍旧没放开他的手,反而拉着我的手抬高与我视线平行:“这铁链子,的确是个磨人的东西。云衣,我这几天一直戴着,想到你在北安的时候也曾经被囚,戴木伽,总觉得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忍得下那样的苦?我们两个的缘份还真是奇妙,当年你到北安找我,也是沦落囚牢,如今换我了。”
“你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肯忍下那木枷。那是因为我要见到你就必须付出的代价。何止是木伽,我在风族寨和孤风逃往北安的时候经历的事情你根本都不知道。你大可以说我傻,说我笨,说我当初是自投罗网所托非人。你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