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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主义,本位主义,各行其是。比如把兴娃推上那棵树,挂起来就不理了。
泾河水来势猛去势快,这也是玉皇大帝健忘的恶果。兴娃挂在老树股上时间不久,水就退了。水退后那棵树不堪重负,三摇两晃,把兴娃肚子的泥水,从嘴,从耳朵,从鼻子……凡是有窟窿的地方都往出摇,摇得兴娃那“呃呕,呃呕,……唰啦……哇哇……”惊动了提着四明灯逮鳖的周老汉。
“怪道我逮不住鳖,原来这柳树杈上挂了个大鳖。”
周老汉调侃的自语,举起四明灯,把兴娃照了照。找个树杈,挂上四明灯。趟着泥水,把兴娃从老树股上连拖带拉,半掮半抱到柳树下干路上。
“这狗日的小伙子这么重!”
周老汉热汗淋淋,跌坐在兴娃跟前喘气。
缓过气,提过四明灯一照,高兴了。
周老汉是河上边笸萝庄人,从小不安分,脚野,晋、冀、鲁、豫,……反正到处跑。他妈主意正,给狗日脚上使个绊带,他脚就不野了。绊带是啥?媳妇。还真有效,绊带一使,周老汉就成了家里墩。不知道在哪儿学的爱上逮鳖这行。把那几亩薄田靠老婆和他老爸种收碾打,自己在老岸下搭个棚子,以逮鳖为职业。先是三五天,让他爸背个鳖篓子装上十几个鳖送到县城《五福园》《魁星阁》几个大饭店去卖。逮鳖没人入这一行,你下不了苦,也不会下苦。周老汉独门生意,价钱不低。在县上老爸吃了喝了,回来把钱给儿媳妇一交。到了冬天,周老汉就收兵回营,专门摆弄媳妇,持心想把从春到秋这段损失补回来。但是效果不佳,只生了一个女儿,以此闭门谢客,再怀不上娃。周老汉达观,女儿就女儿。什么传宗接代,什么续及烟火,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才不管。女儿长到十六岁如花似玉,清秀俊样,远村近邻托人说媒的不少。周老汉一口回绝!他要娶个男娃,就是招个人。招个上门女婿,不容易呀!这上门女婿三辈低,进不了祖坟,还嫌他干的事不好听。
“你丈人是谁?”
“周老汉。”
“唔,逮王八的。”
下一句或许是周老汉把你这王八逮住了。
没人上门,周老汉不急。他忠诚自己爱好,逮王八就逮王八,不偷不抢,不拐不骗,有啥不光彩。他相信命。命这东西,说没有就没有,说有就有,全看你自己对你的事持心不持心。你持心想啥有啥,这个小伙命就是送来的。躺到那儿,条条多好,肩膀,胸脯,双臂,两腿……对,眉眼用清水冲。既然是命,是歪嘴,独眼,兔唇,……咱都认了。把捉鳖这一手教给你,老子死了,你们也饿不着,什么王八王九。
周老汉边想边就近用湿手巾蘸清水,给兴娃擦脸。
水潭子沉淀的水,又清又凉。冷水一激,兴娃哼哧哼哧开了,好似掮着麦袋上塬,胸脯一起一伏,两唇一开一合。
周老汉心想:狗日的,要不是哼哧,非风成人干不可。一定是要喝水,就又蘸足了水,扭到兴娃嘴唇上。兴娃“嗝,嗝”的咽了几口,又“哇哇”吐出泥水带泥丝。
喝着吐着,吐着喝着,看看只喝不吐了。周老汉两腿乏得提不起来,坐在兴娃头边缓气。心想:要不是我想招你这上门女婿,我救你是吃的多了。
周老汉歇够了,看这么个泥人,就收下四明灯,朝自己在老岸边的窝棚走。边走边想:今晚虽说耽搁三四个碎鳖,可逮了大鳖。人整的乏点划来。
想到女儿,他劲来了。摸了个烂铜脸盆,拿了一条裤,反身来到兴娃跟前。他找了大点,清水深点的泥潭,小心的舀了一盆水端着想:小伙,你甭吃惊,你老岳父孝顺你来了。刷!一脸盆水照兴娃泼去。兴娃唔的一抖,又不动了。第二脸盆,刷!又泼下去,兴娃缩腿扭身。刷!第三盆泼下去,兴娃忽的坐起来。
“啊,啊……”
兴娃先眼冒金花。金花真好看,就是看不清是啥花形。说是点又掺出了一片又一片,把点都冲乱了。说片又不是片,像闪光的疙瘩。疙瘩流星般向他打来。他眼一黑,又躺下去,刚冲洗净又是一身泥水。
周老汉心想:这熊,几天没吃没喝,精气神全没了。抱又抱不动,拉又拉不动,一时没了主意。这要真是鳖,我早提溜走了。看看天离明还远,想回去叫女儿,不行,赤身露体的小伙,……叫老婆。老婆啥没见过。可这狗日的要叫狗啃狼吃了,咱不是叉鱼叉到水草上,没叉上鱼还缠住了鱼叉。好,把四明灯放到头跟前,拔些枯枝柴草,笼一堆火在脚下。
主意一定,周老汉三五